听得他这话,顾九忙的过去将小明儿抱在怀中,笑眯眯道:“我来抱着吧,您不是要给姚姐姐看诊么,我去找母亲去。”
这会儿林氏已经回房去了,从窗户可以看见她在修剪花枝。
见庄子期点头应了,顾九这才抱着小明儿出去了。
周姚氏则是行礼笑道:“有劳先生了。”
庄子期点了点头,道:“无妨。”
他说着,又将自己的药箱拎了过来,待得给她诊脉之后,才笑道:“嗯,你如今倒是大有好转,我今日再给你换一个药方,加重一些药量吧。”
周姚氏自然没意见,当下便应了,又诚挚道:“先生对明儿这般上心,倒叫妾身不知该如何感激您了。”
方才她听得真切,知道那晴雪草必然是个好玩意儿,可庄子期却眼都不眨的喂给了周明,可见心中对他的疼爱。
若是血亲倒也无妨,可庄子期分明与他毫无血缘关系,当初不但善心救了这孩子,其后又为他付出这么多,周姚氏心中十分过意不去,有心想要回馈他一些什么,奈何对方什么都不收。
不但不收,反而还给自己看诊解毒,如此大恩大德,更让她不知该如何来回报庄子期了。
“你看顾好他就行了,什么谢不谢的。再说,我与他也算是有这一段缘分,这药原本就是打算喂给他的,便是你们不认回去,该给他吃也得吃。”
听得庄子期这话,周姚氏越发感激,因诚挚道:“先生一片仁心,妾身敬佩不已。”
“行了,你也不必吹捧我,老头子不吃这一套。只是你以后警醒些吧,别再叫人给害了,这孩子跟着我苦了半年,如今好容易回到父母身边,可别再让他受委屈了。”
庄子期这话既是叮嘱又带着警告,周姚氏听得真真切切,却半分不恼,反而感激道:“是,先生的话,妾身明白的。”
若不是真心的对待小明儿,人家何苦吃力不讨好的跟自己说这些?
更何况,这位还是小明儿的救命恩人。
……
待得给周姚氏重新开了药方之后,庄子期便让她去了顾九那边,自己则是收拢了药草,睡午觉去了。
他的觉长,待得一觉醒来的时候,天色都晚了。
下人们在厨房准备晚饭,顾九正吩咐丫鬟们去长安楼买酱肉,听得他的动静,回头笑着问道:“师父醒了,您可还有别的要吃的么?”
庄子期才睡醒,神智倒是清明的快。
不过走这两步的功夫,面上已然彻底没了睡意,此时听得顾九的话,因笑着点头道:“有啊,再替我打一壶酒来?”
奈何他这话一出,瞬间便得了对方的冷脸:“那您还是继续回去睡觉吧。”
那言外之意便是,做梦去吧,梦里什么都有!
见状,庄子期顿时叹了口气,指着她道:“这没良心的小丫头,我已经四五日没沾酒了!”
也不知怎么的,先前这丫头还肯替自己打掩护,可自从搬家之后,她便再也不肯护着自己喝酒了。
虽说两个小辈儿,自己真的执拗起来,他们也抗不过。可庄子期半生没亲缘,却格外享受被小辈儿们关心的感觉,因此虽有些难受,到底是哀叹一声,说了一句:“没天理,小明儿,你将来可不能学他们,这么对你师父!”
他抱怨一句便也罢了,却并未真的要闹着喝酒。
见他气鼓鼓的去抱小明儿,顾九忍不住偷笑,一面给白术使了个眼色,悄声道:“让人去带一壶女儿红回来,记得要后劲儿小的。”
庄子期这身体,偶尔喝一些还成,她方才也不过是在逗他而已。
不过现在不能让他知道,谁让这人上次给他们换了药酒呢!
再让这老头儿气一会儿吧!
奈何她以为自己这声音说的小,却不知庄子期已然先听得清清楚楚,笑的见牙不见眼:“乖明儿,师父带你进屋啊!”
这小丫头,说的怪硬气,还不是个豆腐心肠,瞧瞧,这不就吩咐了么。
庄子期心情好了,顾九却不知道为何,见他突然乐呵起来,不由得摇头失笑:“真是人老如顽童。”
不过话说回来,其实顾九还真不知道庄子期现下多大岁数了,瞧着他像是五十左右的,然而那多年的奔波让他脸上岁月痕迹格外明显,真正的年龄反倒是被掩盖了。
只是有时候,顾九留心看着他,又觉得他似乎没那么老。
她才想到这里,就听得门外有敲门声响起,应声过去开门,却见门外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周大人?”
认真算下来,周春和已经好几日没来过了,顾九还以为他已经放弃从这里来找媳妇了呢。
这会儿见了他,顾九一时有些诧异,因笑道:“您过来,可是来寻尊夫人的?”
周春和不大擅长跟妇人说话,这会儿见到是顾九,因咳嗽了一声,有些局促道:“正是,秦夫人,请问内子可在?”
这话一出,顾九倒是笑了笑,道:“在是在,您可要进来?”
到底是人家夫妻两个的事情,再加上顾九先前听周姚氏话中的意思明显,想来不日就要回府的,她在中间干涉的确不好看。
听得这话,周春和倒是越发的局促,问道:“在下进去合适么?”
见他这模样,顾九却是笑了:“这有什么不合适的,或者,我帮您去问问令夫人?”
她不过是随口一说,谁知周春和竟然真的点头道:“也好,有劳秦夫人了。”
顾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