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会过后,齐磊让梅文怀晚点走,跟他一起泡澡。
澡堂子也有正经的,玉盘山庄的明显不是,谁家正经澡堂子会让女孩子给男孩子搓背?
梅文怀踢起一个水花,没好气道:“赶人走干嘛?扫兴!”
齐磊也不介意,闭目养神,等茶送上来了,给梅文怀和他自己都倒上一杯,笑道:“今天年会上吹的那么响,心里是不是有什么计划?我要把业务扩展到月城,需要的人和资金不是小数目,你可别给我乱搞,把现金流弄没了。进军月城是我们公司目前的大方向,再重要的项目都要给这件事情让路。”
“得了吧你,还不是公司盘子小,不能搞大动作,一个进军月城就让整个公司束手束脚。哎我说你这两月也没少往月城跑,有进展没有?”
梅文怀哼了声,拿起龙井茶漱口,又说道:“我倒是有个想法,不过你把公司说的这么穷,我都不敢说了。”
齐磊拍了他一下,叫道:“有话就说。”
梅文怀嘿嘿一笑,“青冲县建筑行业这块,我们已经跟卓不凡分庭抗礼,平分天下。想要再进一步,得等时机出现,比如兴建一所高校,或者是城市形象工程,可这种项目只能等,碰上了就碰上了,没碰上只能说是没运气。所以我就在想,向上没了路子,向下呢?派些得力人手到乡镇上,将当地建筑队伍整合起来收到公司旗下,把触角延伸到青冲县境内每一个角落,形成连锁反应。织起一张坚不可摧的捞钱大网!这事做成了,我担保你成百万富翁!”
没有听到意料之中的惊叫,梅文怀偏头看去,反而在齐磊脸上看到了一抹不屑,心里有些被轻视的感觉浮现。
齐磊讥笑道:“你以为别人都傻的?就你想得到?为什么搞家装的可以是连锁,搞建筑的不行?你想过没有?你这个连锁乡镇的计划,根本没有施行的可能性。”
梅文怀“哦”了一声,“愿闻高见。”
齐磊说:“你跟我都在乡下长大的,难道不知道乡下的建筑队伍是什么样子?师傅带徒弟,老子带儿子,一个有声望的出面当工头谈项目,剩下的跟在后头喝汤,这是打游击的。还有开店想办事业的,自己接工程,可接到手后,手底下根本没工人,是找刚才我说的游击队干活,能有什么出路。”
梅文怀一摆手,“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你就说为什么我这个连锁计划行不通。”
齐磊叹了声,眼里也有些恨铁不成钢,倒不是对梅文怀。继续说道:“知道乡镇上建筑行业的形态后,你想整合散兵游勇,第一个找谁?找工头?人家半老板半打工的,天天坐在家里等活上门不好,要听你安排?找开店的?想都不要想,人家既然选择开店,就没打算给人打工,难道你是要跟人合作?来个蚊子也是肉?再说除了齐家镇,我们走到哪不是外人?去乡下做建筑,建材哪里买?工人哪里请?有事故谁出面解决?这些你想过没有?跑去让人敲骨吸髓,还是替人做嫁衣?”
梅文怀嘴硬道:“你说的这些不是不能解决,这世界上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齐磊沉默下来,过了许久,才道:“我在青冲县这一年,见过太多太多了,工地上再恶心可怕的事情都会发生。我曾经无意中抢了人家生意,差点被人当活桩打进水泥里。乡镇上更别提了,人家晓得你是来抢生意的,当天就追你打你,要把你赶走。文怀,你喊我一声哥,我许你一生富贵。别冒险,你真想做,就等吧。等个十几二十年,等我说的这个情况改变,那时有你施展拳脚的时候。”
梅文怀不吭声了,不是怕事,而是知道平这些事要用多少钱。
当初他被抓走,家里没少使劲,愣是不能捞他出去,至多减刑几个月。
齐磊说的这些他不敢不信,真到了要不择手段去拼的地步,钱赚不赚的反倒不重要,想要收手可就难咯。
还真应了那句老话:万里江山千钧担,守业更比创业难。
绝大多数人,只要稍微获得一点成功,想的不是再接再励,而是如何守住当前所拥有的。
谈胆量太幼稚,多的是如履薄冰如临深渊。
年会过后没两天,齐磊又去月城和孙希幽会……哦不是,是商谈阻止月城商户排挤卓不凡的事情。
坐镇青冲县的梅文怀,自从心中计划被齐磊拒绝后,整天寻思着还有没有别的赚钱路子。
他年轻气盛,哪里甘心当个守成之主,可惜公司要全力准备进军月城,没余钱去投资别的行业,只有一条搞建设的路子。
这就很让人难受了。
可谁都看不出他有烦心事。
梅文怀完美继承了他老子梅饭否的经商天赋,无论是处理内政,还是开拓业务,都无师自通,办的漂漂亮亮,大家都觉得他过得挺好。
这天梅文怀百无聊赖的坐在办公室里,喝的满脸通红,花生米吃掉一半后,觉得无聊,把王二小叫到面前。
王二小再笨也知道上班期间不能喝酒,可他管不到梅文怀,要说去跟齐磊打小报告,那更不敢了,只能坐下来,当一个听话的好下属。
梅文怀说道:“二小,我们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没想到能在一起工作,可真好啊。”
王二小陪着笑,道:“我是齐哥帮了一手,比不了你们真有本事的。”
梅文怀举起杯和王二小碰了一个,叹道:“可惜乌龟不在,不然我们打酒村三杰兄弟齐心,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