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不是直线,是波浪线,过山车一样,前方的路出现眼前时,才能知道是高是低。
公司放假后,李长寿以为他的生活要平静一阵了,没想到来的是暴风雨,人家卓不凡有钱有势的,有人说风言风语也是关起门来,不敢当着面说。
他乌龟寿就没那个待遇了,不仅路人说,街坊邻居也说,最后亲戚也说,又好气又好笑的是还有几个跟他差不多大的,让他给介绍一段露水姻缘。
在公司躲了两三天,李长寿整个人都瘦下一圈,抱着长痛不如短痛的心态,借着夜色,悄悄回到家,进了门,仇悠和李桦正在吃饭。
冲他冷哼的是仇悠。
给他冷眼的是李桦。
李长寿视而不见,把行李丢进自个屋,抱着套干净衣服就往洗手间走。
仇悠拿筷子敲碗,叫道:“过来吃了饭再洗啊,也不嫌脏。”
李长寿觉得她话里有话,可他是真的做了亏心事,没敢顶嘴,耸拉着个脑袋走到餐桌边坐下。
李桦看了看斜着眼的仇悠,又瞅了瞅低头吃饭的李长寿,心里想,给卓老板拉皮条的事情说出来孩子觉得丢脸,可要不说话,这大过年的也不好,还是捡点开心的事说。
他挤出一个笑容,“在五奇这几个月,赚了多少钱啊?”
“一万三四吧。”李长寿不确定道。
李桦笑了,“可以了,比我们做生意还赚的多。”
这时候仇悠把碗筷一放,“有什么用,还不是丢了大单子,周蔚都跟我说了,他不适合当老板,看明年换个别的职位。”
“她什么时候跟你说的?”李长寿猛地叫道,一颗心直往下沉。
李桦见状瞪了仇悠一眼,心里也好奇,替李长寿问道:“周蔚那丫头打电话跟你说什么了?”
仇悠叹了声,说:“也没说什么难听的,她还反过来安慰我,做生意都那样,送钱送礼的很正常,只要没犯法,可我心里一直琢磨,长寿干的这事犯不犯法另说,他缺大德了啊……”
“咳咳。”李桦猛地咳嗽两声。
仇悠也反应过来,继续说道:“她说再让长寿管着公司不太合适,又跟我提经理得干些什么活,什么出门和人谈生意,要和当官的打交道,说白了,就是嫌长寿丢……”
李长寿无所谓的笑笑:“丢人是吧,你继续说。”
“反正就是说长寿不适合当经理了,给换个职位。”
仇悠说完,拍了拍李长寿肩头,安慰道:“你也别难过,我跟周蔚她爸爸亲着呢,她不会亏待你,最差也给你个施工队带着,那钱赚的多实在啊,我可是听说了,坐办公室的拿死工资,在外面干工地的,工程越大,钱也越多。”
李长寿哎了声,“要不是齐磊,我也不会这样。”
李桦和仇悠都愣了,定定望着李长寿,异口同声道:“他怎么了?”
打酒村,鼓乐阵阵,鞭炮齐鸣。
杀猪宴,竣工酒,娶新娘,嫁女儿……林林总总十来个名头,总之酒席都赶趟了。
在外打工的搁家坐不了两天,到处吃酒席,送份子钱。
在家闲的都去帮工,早上帮忙杀猪,中午帮忙上菜,晚上帮忙刷碗。
打鞭炮产生的烟雾萦绕在打酒村上方,和毛雨搅合在一起,每当这个时候,齐磊就会想,是烟雾把云化开了下的雨,还是雨落下来把鞭炮里的硝给打散了。
今天中午是赵牛鼻子竣工酒。
老赵在南山上的一座小庙里住了大半辈子,去了趟青冲县,成体面人了。回来后这家那家的走,把原来陈大强家盖的房子给要到手,刷了遍腻子粉就办起竣工酒,宣誓主权。
吃了这么多年流水席,齐磊都吃出经验了,只看头一道菜就能看出这顿酒的虚实好坏,要是油炸花生米,肯定大鱼大肉,吃的是个重口味;要是甜食,走的是洋气路子,什锦饭啊,甜鸡啊,要的是个面子。
赵牛鼻子这顿,头一道是竹笋,第二道是鹌鹑蛋,中规中矩,后头的是些甲鱼汤、爆炒猪肚、卤蛋、红烧肉,卖相不咋滴,份量实在。
齐磊大快朵颐起来,时不时的和身旁老孙头开几个带刺的玩笑,心里不高兴呢,带着梅雅来的,鬼晓得半道上会跳出个老孙头,硬是把他跟梅雅隔开了。
饭吃到后头,大家开始抽烟,仇悠走到齐磊身后头,皮笑肉不笑道:“齐磊,饭菜还不错吧。”
齐磊扭头一看,心里也奇怪,这仇悠见了他就没给过好脸色,一直觉得是他把李长寿给带坏的,这也不是她家的酒,她来问啥客人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