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晚膳后,晋王把儿子们叫走为止。
庄皎皎管自己的事,年底了,她嫁妆里的铺子需要盘点,她没去,是庄家的婆子去的。
她也是放心的,主要是,她跟前没有得力的婆子。指月和望月是做不了这事的,都是小姑娘,没经验。
孙大娘子也是想到这个,所以叫庄家的婆子去了。
回头直接说结果就是了,庄皎皎没意见。
不过,府里清景园里的一些账册什么的,她要亲自看看。
这会子,离着睡觉还有时间呢,就在灯下看起来。
各处这半年的东西加减,她心里是有数的。
这账册上,跟她想的差不多。
各处的管事妈妈们也肯定有往自己兜里装的行为,这个不能严格管束。
要是一点油水都不给,那就更没法子管了。
说来是挺不好的,但是从古至今,不都这样么。
水至清则无鱼。
只是都要有个度,过分了,她就该出手了。
“廖妈妈是个老实人,有她看着,米娘子倒是也老实多了。米娘子又能干。前前后后,倒是仰仗着她呢。”指月道。
“就是因为能干,大娘子才用她。不然就她之前那样子,早就去庄子上办差了。”望月哼道。
“倒是李妈妈如何呢?”望月又问。
“挺好的,是个本分人。记账也清楚,管事也利索。看管库房最好,她是个没什么野心的人。”庄皎皎笑道。
要不然,她也不能刚来就叫李妈妈管库房去。
管库房的人,至少也要是个不爱跟人争执,自己有主意的。
至少这半年看来,李妈妈对于管库房来说,是十分的好。
“到了年底,记得提醒我,给李妈妈好好赏赐。我就喜欢这样安安心心的人。”庄皎皎道。
“是呢。”两个丫头一边帮她看账册一边笑道。
三人看了一会,就差不多看完了。
收拾起来,庄皎皎有点想吃东西,不过还是不这时候吃了,就喝了点水准备睡觉了。
“您不等一会了?”指月问。
“先睡吧,他要来就来,我在起来就是了。”庄皎皎估计,赵拓可能是有事情,未必会来了。
书房里,晋王坐着沉吟。
下面三个儿子也是思考状。
“都不说话?”晋王见太安静了就问。
“这……按说,这是大事,可官家既然问爹爹您,也是看重您。只是这事……要是反着来,太子殿下又不高兴,委实不好办。”二郎叹气。
“是啊,官家想立皇太孙,无非还是看着太子身子不好……可这事,太子肯定不乐意。”五郎也道。
见赵拓还是不说话,晋王又问:“老六?”
“我在琢磨爹爹和哥哥们的话,不过我想着,如今官家不也就一个太子,太子也就一个皇孙……立不立也没什么不同吧?”
官家想立皇太孙,是怕太子年岁不长。万一他没了,太孙也好名正言顺。
可立不立,都没有第二个人选,难不成,万一太子没了,官家也驾鹤了,谁还能越过皇孙?
“说是这么说,只是官家既然已经动了心思,怕是不能轻易妥协了。”二郎叹气。
主要是,宗亲继位有过几次了,如今这官家是太祖皇帝的后裔没错,可前面已经有过几次宗亲取代嫡支。
当然了,那是嫡支无人。
可官家毕竟老迈了,太子的身子更是不好,他大约也是怕吧。怕自己一旦不行了,孙子年幼……
到时候……
晋王深吸一口气:“官家与我说实在无用。我一没有兵权,二不是重臣。”
“可爹爹毕竟是官家亲兄弟。”赵拓道。
虽说,他是想一辈子都这么悠闲的过下去的。
可如今的形势,怎么也叫他有一种嗅到了一丝咸湿的风的味道。
晋王自己何尝想不到,只能叹气。
“官家既然问我,我定是要说出个结果。”晋王道。
“爹爹是官家的兄弟,自然该是为官家着想的。”赵拓道。
“是啊,爹爹还是该同意。”二郎和五郎也道。
赵拓点头,确实是这样,他们无非担心的就是官家没了以后,太子是不是记恨他们?
毕竟,没有一个太子愿意自己还是太子的时候,就立太孙。
那不是明着咒自己活不长么?
再是自己亲生子,谁能愿意呢?
那么促成这一切的晋王,怎么会不被太子记恨?
可是晋王如果站在太子这边,官家会怎么想?
哦,你是觉得我老了,快死了,所以你急着站山头是吗?
所以,这简直就是里外不是人。
到底没研究出结果,晋王摆手,叫人都散了。
赵拓果然暗戳戳又来了庄皎皎屋里。
庄皎皎也没睡着,她在榻上暖和,就在榻上用布条编织一个小垫子。
赵拓来,她才下来。
跟着赵拓洗漱好,再一起上塌。
“是有什么事?怎么郎君脸色这样?”庄皎皎把编织的东西丢给了指月,拉好帐子问。
赵拓叹口气,躺在那就把这事说了。
庄皎皎都是一愣,还有这事?
“娘子觉得如何?”赵拓问。
“这……这般大事,我怎么知道呢。不过依着我,官家才是陛下,做臣子的,怎么都得听陛下的话吧?”庄皎皎道。
赵拓就笑起来:“还说你不知道。”
“我确实不知道,不过这道理不对么?”庄皎皎眨眼看他。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