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四十二岁的人,看着怕是连六十岁的人精气神都没有。
至少晋王可比他红光满面多了。
在座的,四十的人不少,就算是有些病弱的,也没这么短的精神头。
甚至离得近的都闻得出来,大家的酒不是蒲中酒就是苏合香酒,可太子的,分明是人参酒。
众所周知,人参最能吊住人精神了。
可见太子如今,怕是已经到了人参不离口的时候了。
甚至可能,连一场宴会都撑不住,必须喝人参酒提气。
只是也没人敢说罢了。
场面还是热闹,虽然几位大相公都没来,毕竟宋朝的官员地位可不低。
能叫家眷来贺寿就不错了。
但是在场的相公们不少,都是聪明又善于察言观色的人。
完全不叫冷场。
因为今年荣王过世的,故而就算是太子的宴会,也没叫歌舞来。
只是外头有个唱词的就算了。
众人只是提及了太子的独女,而太子那位下个月就要分娩的娘子,就没有人提起了。
主要是还没生出来,总是说,容易惊动了胎神,要是生不出就不好了。
时下的人,都是这么想的。
所以谁也不会主动提起。
太子也不敢过分留人到很晚。要是留到太晚了,少不得就有谏官要上参奏。
说太子宴客过晚,有别的心思什么的。
毕竟,在宋朝,谏官们是不归宰相管的。
他们没有不敢说的话。
所以,下午时候,宴会就散了。
东宫再摆小宴,便是他们的家宴了。
众人也是酒足饭饱,从东宫出来,陆陆续续的。
晋王府的人和荣王府,益王府等宗亲们都是最后走的。
等到了府里的时候,天也擦黑了。
前院中,晋王摆手:“都回去歇着吧。”
众人告别了晋王,往里去,进去又跟王妃告别。
渐渐各自回了各自的园子里头。
庄皎皎假笑一天,实在是累。
“我瞧着太子殿下的脸色不大好。”庄皎皎道。
“全靠人参酒。”赵拓也坐下:“估计他们家宴也摆不动了。”
“太子殿下后院那一位,我记得似乎是下个月就该生了吧?要是生个哥儿就好了。”庄皎皎道。
赵拓点头:“那是最好。”
“二房那一个是几月?”赵拓又问。
庄皎皎也是一愣,忙去看指月。
“回郎君,二房约莫腊月里。”指月忙道。
“嗯。最好也生个哥儿吧。”赵拓淡淡的。
他对此,并不热衷。自然不是不喜,但是……
随缘吧。
“想那么多做什么。倒是今日你喝了那么多酒,我去泡茶来。”庄皎皎起身。
先去内室里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裳,又去泡茶。
吩咐了膳房做些清淡的面食过来就行了。
庄皎皎自己倒是没怎么吃,赵拓吃的多。
此时的东宫里,太子殿下果然不好,已经是躺着起不来了。
家宴虽然是摆了,可太子妃带着众人以及太子唯一的女儿,明明这么多人,却也觉得孤零零的。
强颜欢笑说笑了一会,开宴后也不过半个时辰,就叫散了。
赵娇娥小声问:“母亲……我可以去看爹爹吗?”
赵娇娥今年七岁,正是粉雕玉琢的时候。
太子妃点点头,等人散了,才牵着她去看太子。
太子正咳嗽过一波,浑身无力,胸腔疼痛,眼前都是黑的。
见她们来了,勉强笑了笑叫人扶着半靠着枕头起来。
“娇娥来了。”
“爹爹您好些没?”赵娇娥过来。
“无事,不是家宴?怎么就散了?”太子问。
“今日白天都累了,晚上大家都挣扎着,我就叫散了。都是自己人了,也不拘这些。”太子妃笑道。
这就是假话,只不过,太子都起不了身,谁还有心情吃喝?
“也罢。”太子笑了笑:“娇娥今日也累了吧?”
“女儿不累,爹爹好一点就行。”赵娇娥道。
“爹爹也没事,就是起来的太早,你不也是起来早就没精神。”太子笑着哄孩子。
可其实,七岁的孩子已经知道很多了。
她也只是配合的笑。
太子妃母女呆了一会,就都回去了。
而太子喝了药,又是一夜不好睡。
这一夜,不光是太子不得好睡,很多人都被惊醒了。
子时才刚过,汴京城里,寂静无声,却忽然被一声石破天惊的叫声吓醒。
东交民巷走水,已经烧起来了。
如今的建筑比不得后世,木头是大量使用的,说是走水,很快就可以连成片。
清景园里暂时倒是没听见,但是赵拓身为步军都虞候,自然是要去的。
于是很快,就有人来叫。
两人从梦中惊醒,赵拓皱眉缓缓回神:“你睡吧,我去看看。”
“六郎小心些,别伤着自己。”庄皎皎迷糊糊的道。
赵拓点了个头,临走还在她下巴上掐了一下。
是的,不是捏,不是摸,是掐。
庄皎皎一疼,哎哟了一声,那人已经走远了。
望月刚进来就听见一声,于是问:“怎么了这是?”
“个死男人,掐我。”庄皎皎直接叫掐精神了。
这男人怎么这么讨厌啊?
她仰头叫望月看。
“哟,有印子了……郎君想来不是故意的。”望月忙道。
“还不是故意呢?”庄皎皎气呼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