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良奕见她不应,又提议道:“要是这后遗症两三日还不好,那你索性再等我几日,我会尽快帮助父亲处理军务,届时一起回永安。”
范南风缓缓冒出一个问号,他回的哪门子的永安?
“不行!我就要明天走。”
“回去路上也要十天半月,你一个人,叫我怎么放心?”
范南风一听更加迷惑,她可是战时三甲,骁勇到成了封赏会上内定的人,就算担忧也不应该担忧到她头上!故而得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来回应沈良奕的瞎操心,又在纸上写道:“别说十天半月,就算是十月半年,我一个人也走得!”
“可是....”
范南风再次堵住他的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而在纸上愤愤问道:“你怎么这么婆妈??”
两个人各抒己见互不相让,废了半沓书厚的纸做沟通才勉强达成共识,一要等毒性解了再上路,二要一路上互通书信以证安全。
沈良奕从她的表情就看出她又是随便一听,便在毒消的三日内跟在她身边持续唠叨,直唠叨到范南风坐上回程的马车,马儿被他叫停,他挡在马车一侧拉住车帘不放,对坐在车内明显很兴奋的范南风说道:“每到驿站要给我写信,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记住了!”范南风非常不耐烦,“我又不是老年痴呆,忘不了那么快。”
当然了,记住了是一回事,写不写又是另一回事。
车马毫无留恋一路狂奔,在离开荒野进入城地之后,范南风第一纨绔的性子又开始发作了。
憋在蛮荒地三个多月,热闹又有人气的市集让她乐不思蜀流连忘返,一路吃吃喝喝走走停停,不仅比原定返家的时间晚了一月,还在返家的路途中,不出所料地一封报平安的信都未曾写过。
再回永安已是一月半之后,随行的马车还未进城,就自上而下由远及近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高呼:“回来了回来了!少爷回来了!”
范家的家丁范启带着三人匆匆跑上前,生生将马车拦定,手拿着简画又对照了一遍马车,这才喜出望外说道:“就是这辆就是这辆!快去禀告老爷,就说少爷回来了!”
彼时范南风正在马车里睡得天昏地暗,听到呼声才转醒,迷瞪着掀起车帘看到范启,惊得瞬间清明,“真是神了,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要回来的?”
范启前时的高兴故意转为悲伤,又忍着悲伤为她解释:“少爷不知,我们已经在四个城门处守了半月了,老爷得到消息之后就请了人找少爷行踪,传来的情报估摸着也快到了,见不到少爷大家都很担忧,如今总算安全回来了!老爷还说了,若是接到了您,让您先去祠堂,府里出了大事!”
“出了什么事?”
范南风正好奇出了什么大事让他如此,眼却观上范启手里的简画,那画上画着马车,外型与自己所坐的无异,被她一把抢了过来又看了看,越看越是稀奇:“我问你,这画哪来的?怎么这么像我坐的这辆。”
“这是麒麟将军府的小公子画的。画的正是少爷所乘的车,后被老爷誊了十几份,让我们在四个城门口来回对照。”
“哦,”她把画往范启怀里一戳,心道沈良奕可真是闲的没事干,“府里出了什么事?”
“小的三两句也说不清,少爷快上车,去了祠堂您就知道了。“
范南风下一秒便被他们稀里糊涂塞上车,一行人调转车头,很快把她送到了范式祠堂。
祠堂建在主街之后,平日里受着主街的影响门前熙熙攘攘,如今却不如往常过分寂静,厚重的红崖木门被推开时发出很沉闷的一声响,使得范南风站在门槛外,想跨的脚又收回,转头就问停在外面、很明显不跟着进去的范启几人:“府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们这样我心里没底,能不能先透露一点?怎么,难道是谁死了的大事?”
几人接连摇头却不言明,只是一脸高深地催促她快进去,催的她牙一咬眼一闭,英勇跨进了祠堂。
第一首富家的祠堂不用想都第一宏伟,偌大的建筑里人影寥寥,范南风穿过一众弯弯绕绕才到厅堂,远远就看到几个姐姐及小辈孩子排个三角形跪在地,老头子和族中长辈坐在一侧的红木椅上,面上就似入定了一般严肃。
范通天看到她来猛地站起,站起后又惊觉自己反应过大,急忙咳了一声压了压,这才严肃说道:“孽子,还不过来跪着!”
范南风大气不敢出小跑了两步跑到队伍尾,一排排跪的整齐的人之间没有她的位置,只有队伍最前首空着一个蒲团,她没人问,只好试探性地跪在最前面。
好在没有反驳声,范南风跪好之后,各位长辈也起身依序在牌位前上了香,范通天道:“诸位列祖列宗在上,范家第四十二代传人通天携族中后人聚于祠堂,将族中之事净说一二,范家祖上白手起家拼了几代才传下这一份家业,后人谨记教诲不忘,将家业也越做越大,前人栽树后人乘凉,通天也尽沾了前人的光,才将家业做到了如此的程度,但这并非通天之功劳,全靠祖宗保佑.....”
范南风听了半天也没听到重点,连日的舟车劳动本就让她没休息好,又臭又长的演讲又似乎见不到尽头,强打精神也难抵睡意,不知迷糊了多久,一句“都是吾儿南风所为”钻进了她的耳朵,让她随之精神一振,心道难不成要说家门不幸了?
紧接着又钻来一句:“这实在是家门大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