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姜小月嘲笑，毛豆立马就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了。
此刻巴巴着一双眼睛去看姜重阳，那双眼睛大而灵动，瞬间蓄满泪水。
姜小月依旧咯咯笑着：“这个是拼音，不是让你画画的。”
同时也瞥见了毛豆眼里的眼泪。
果然是个软乎乎的小丫头片子，这就吓得掉眼泪了。
毛豆再次小心翼翼，那张分明还稚嫩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她的心里也跟着突突的没着落。
她甚至有些不安的捏着袄子一角，有种要被她爹爹训斥的恐惧。
？？？
等等，她这是在害怕？
她害怕个什么？要知道她曾经可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异兽，如今沦落到这种地步，也太丢人了叭！
她还在思索怎样重振雄风，就听见她四哥哥开口：“跟我到后院来。”
姜小月一听，这下有好戏看了，正准备跟上去，就听到姜重阳又道：“小月不许跟来。”
姜小月气呼呼的看着姜重阳。
不去就不去，她不稀罕，反正他们的妹妹就她最优秀，这小丫头一定是被叫到后院打屁股了。
姜重阳说完转身就走，毛豆磨磨唧唧的跟在后面。
她低着头，气鼓鼓着腮帮子。
虎落平阳被犬欺，她姑且忍一忍。
看到姜重阳停下步子，毛豆也规规矩矩的停下，那原本暗藏锋芒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清澈起来。
再抬起头看向面前的少年，小心翼翼上前一步，伸手拽着他的袖角软糯糯道：“四哥哥，对不起啦~”
姜重阳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毛豆，小丫头认错态度还不错，“哦？怎么个对不起法儿？”
毛豆沉默了一下，她这四哥哥还真的是小气哦，她哪里知道自己怎么个对不起法儿？她还真没见过刚才那东西。
随即一想，当年爹爹教她写自己的名字，她故意涂成黑漆漆的一团，美其名曰是在画画，将她爹气坏了的样子真的和四哥哥生气的时候好像。
有了！
毛豆低落的开口，小声道：“我不该不认真，四哥哥是诚心教我预习功课的，可我老想着玩……”
“嗯。”
小丫头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孺子可教。
正当他准备拿起拼音教她认的时候，小丫头却然将目光看向一边的唐诗三百首，随手翻开骆宾王的《咏鹅》，大声朗读起来。
她居然识字？
姜重阳内心再次被这小丫头震撼到了，可面上依旧不显山不露水的，只是盯着这小丫头片子看。
这小丫头，到底还有多少事是他不知道的？
“怎么啦？”
毛豆见着姜重阳盯着她看，眨巴着眼睛问：“是不是我念错字了？”
说到这里，毛豆捏着自己垂下来的羊角辫，在手里绞来绞去，低声嘟囔着：“先前我爹……我爸爸在的时候，有教过我，只不过时间太久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记得多少，这些字看着是有些不一样……”
小丫头红着脸，小模样写满了不安，姜重阳算是明白了。
合着她爸早就教她识过字。
他老早就听他爸时就说过，城里边的孩子都是三岁大的时候就开始读书识字，他们农村娃到六岁去了学校才学，比起城里孩子幸福多了。
如今看来，的确是这样。
这么一想，姜重阳看向毛豆的目光也温和了不少，可语气依旧充满冷漠。
他将摆在面前的唐诗三百首递给她：“你刚刚念得没错，这样，你把这里面的都念给我听听，遇到不会的就不用念了。”
“好~”
毛豆感觉到气氛有所缓和，松了一口气，两只肉嘟嘟的小手捧过书本一本正经的念起来。
她心中略有不安，因为她识字的时候实在是太过久远啦，好多字真的和现在的不一样，因此在念的时候小模样认真极了。
姜重阳的眸色加深了几分。
从他的角度去看，小丫头低垂着眼帘，小脸蛋鼓囊囊的，白里透红，那张小嘴一张一合，嘴里像是有蜜汁将落未落，薄薄的留海盖住她光滑饱满的额头，又白又嫩的小手指接着光亮晶莹透亮，像是能掐出水似的。
他看着看着，竟有些移不开眼。
不多会儿，那小丫头捧着书本的白嫩手指就被冷风嚎的通红，姜重阳几乎条件反射性的将她的小手捏在手心，想用自己的手给她暖和一些。
“四哥哥？”
毛豆抬起眼帘，与姜重阳对视，姜重阳的脸瞬间红了起来，他将脑袋扭到一边，生怕被这小丫头看到。
他刚刚在做什么？才两天功夫，这是被驯服出了奴性么？
“外面冷，我瞧着你冻得哆嗦，要是一会儿手僵了把书本落在地上磕坏了怎么办？进屋里去念。”
“哦……”
毛豆笑弯了眼睛，若有所思道：“原来是怕磕坏了书本。”
不知道为什么，毛豆重复了一句之后，姜重阳又觉得心里闷得慌，一把将她手里的书本夺走，拉着她就往屋子走。
毛豆会认字的事情一下子在家里传开了。
屋里烧了火，姜氏夫妇不在家，姜老二、姜老三、姜小月以及姜重阳都围在火炉边上，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毛豆。
姜小月不信，撇撇嘴道：“就她还会认字？三哥，你是在吹牛吧？”
老三姜禾宁立马气的脸红脖子粗，反驳道：“我才没有吹牛，刚刚我去茅房回来的时候，我妹在念诗呢，妹，你接着念。”
毛豆点点头，娇憨的小模样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