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之后,在谢绾半指导,半操作的情况下,第一批十二支新型火枪制造了出来,为了送这批火枪去军队仓库,德莱塞和谢绾一大早赶着马车出发去埃尔福特。在埃尔福特北郊的军营,谢绾第一次看到了普鲁士的军队。普鲁士军队在1806年被法国人打的大败亏输,痛定思痛,刚刚经历了1807-1814年的军事改革。军队经过大清洗后,民族主义高涨,军纪焕然一新,良好的军容给谢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然而在见到军需官后,谢绾立即觉得自己急着接触军队的决定有点轻率。因为军需官很怀疑他的来历,这时候正处在战争的阴云当中,一个陌生的中国人再奇怪不过。这位年轻的普鲁士军官甚至想让手下拷问下这个人。
一听要被拷问,谢绾赶紧解释,“我虽然是从中国来的,下,我愿意为国王陛下设计最好的武器,这支枪就是我设计制作的。”。
“您设计的?”军需官皱皱眉头质疑谢绾,然后转脸看着德莱塞,“德莱塞先生,您不是说这是您的设计?”
德莱塞略显尴尬,但还是强硬的嚷嚷,
“当然是我设计的。绾,你在胡说什么?”
不出所料,这家伙果然把所有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以至于军需官完全对自己没有概念,更别说好感。
谢绾赶紧拿起一支枪补充道,
“是我设计的。先生,这种枪我比谁都了解,有些问题我还在想办法解决。这个枪机在引药爆炸时容易松动,突然喷出的热气很容易伤人;另外我认为这支枪的精准度还能够大幅度提高。我一直在想办法解决,但那需要时间。”
德莱塞听说有明显缺陷,还有鼻子有眼儿的,一脸恼怒的望着谢绾。
军需官先生探头看了看枪的击针,拉动了一下,点点头。然后沉思了一会儿,对着门外叫卫兵进来。然后对着俩人说,
“您二位不能离开,我现在有事出去一下。”然后对着卫兵说,“看着他们。”随后提着枪出了门。
德莱塞见军需官走了,怒气冲冲的对谢绾说,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们不是签约,规定了你帮我制作枪支还转让制作工艺吗?”
“是转让制作工艺啊,我们不是一起做了十二支?”
“那你刚才跟军需官先生说的都是什么?”
“给你的制作工艺是符合之前订单要求的,我跟军需官说的,并不是之前订单里的制作工艺。”
“别跟我绕弯子,你这个骗子,到底想干什么!“
“我每次说的都是实话,倒是你,跟军需官说这枪是你设计的,你才是个骗子!“
俩人争论到几乎吵起来。谢绾再次玩儿文字游戏,找着德莱塞无法反驳的道理;德莱塞两次被谢绾玩儿,又气又恼,要不是在军营里,这会儿谢绾就该躺在地上了。
好一会儿,军需官又回到办公室。对着他俩说,
“你们在吵什么?上帝都能听见粗鲁的咆哮。德莱塞先生,既然您和谢先生合作制造了这支枪,那接下来您的产品必须由谢先生来继续改进设计。”
谢绾一听这个,知道大功告成,正想跟军需官道谢,谁知道军需官转脸对着谢绾接着说,
“至于您,我的先生,事情要复杂一些。我得到命令,征召您入伍,准尉军衔,一个月后随军参战。您就跟装备您发明的火枪的士兵在一起,担任副排长吧,培训他们操枪,负责修理枪支。战争结束后,您必须给出更好的改进设计。如果表现优异,或许您能从准尉正式成为少尉。那之后您将作为军队的代表驻在德莱塞工厂。”
拿破仑时代的欧洲,自由民可以随意选择自己服务的君主。所以此时普鲁士军队中有百分之二十的军官是外国人,征召谢绾入伍并不稀奇。
听说要上战场,谢绾当即腿一软,有点站不稳。本来只是计划摸到德莱塞的武器销售渠道,却把自己搞进军队上战场——何况这场战争是跟战神拿破仑作对,最后反法联军是凭着英国威灵顿公爵韦尔斯利(注1)的运气险胜。万一历史发生一点改变,结果都难说,况且作为一个杂兵,上去更是九死一生啊……
“我可以不去吗?我可以在瑟梅尔达改进我的设计……设备也要齐备的多。”谢绾结结巴巴的提出反对意见,又看看一旁的德莱塞,“之前德莱塞先生不是也不必去吗?”
“可以不去,那您就作为间谍去审讯室待着吧,您的身份还未确定,我不能把您放在普鲁士到处溜达。德莱塞先生需要监督生产,而您不必;并且您提出了我们可以理解的改进方向,设计师不正该在自己的产品实验中出现吗?”
谢绾不敢吱声了,苦着脸认了这个命令,跟德莱塞向军需官鞠躬道别。
走出军需官办公室时,手里多了个放军服的箱子,屁股后面多了两位士兵——军需官做的安排,以保证军队集结那天谢绾能准时出现在军队里。
回家路上,谢绾一直唉声叹气,不时朝马车外看看那两个荷枪实弹骑着马的士兵。倒是德莱塞,此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对已经是准尉的谢绾陪着笑脸。这时代普鲁士军官地位非常高,普通百姓是绝对惹不起的。他见谢绾不高兴,就讨好地问,
“绾,你知道是谁让你参战的吗?”
“不就是那个军需官?”谢绾当然不知道,只是摇摇头。
“我猜是冯·格奈森瑙将军。”
格奈森瑙?谢绾突然想起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