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从进入棚户区的那一刻起,甘云霆就察觉到有人在跟踪自己,那人跟得也不是很近,就一直远远的掉在自己不远处。
他掏手机打这电话的目的,只是为了只会一下自己人,自己已经进入棚户区,让他们找机会给自己指明一下金刀的方向。
当然鉴于身后有人跟踪,他的话不能说得太明白。
挂断电话的他,并没有把手机放进兜里,而是一直抓在手中。
他在往前走的同时,也不忘左右仔细张望,像极了在寻找租房牌子的样子。
他一边走,一边还时不时的推推眼镜,遇到光线昏暗的地方,他还特意凑近一点看,让自己看起来真的像是视力不好的样子。
他往里面得走了有快两百米远了,周围的住家户越来越少,有时候隔得远的,得有五六米远才有一户亮着灯,要不是抬头,能从几乎快要抵近到一起的屋檐中看见头顶的天空,他还真的要在这里面迷失了方位的察觉。
越到里面,人烟越是稀少,他的脚步也跟着放缓下来。
“刚才那个嬢嬢是不是在骗我哦?”
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犹豫的朝前走的。
这里面空置的房间很多,可是挂出出租牌的却几乎是没有。
他又往前面走了好长一截,终于看见一户人家门口的墙上挂着一块简陋的木板。
出租。
木板上两个简单的大字,这两个简单的大字倒是写得整整齐齐,一点都不像是没文化的人能写出的工整。
周围的光线很暗,甘云霆迟疑了一下,打开了手机的电筒功能照射着木板,想要从上面寻到联系电话。
可这木板上除了那俩大字之外,居然一个字都没有了。
而且那俩大字也有些斑驳,看起来像是用油漆写上去的,但因为年生日久的,油漆开始剥落了。
他瞧清楚了,木板上的确是没有联系方式。
嘿,这有点意思。
租房,居然不留联系方式。
甘云霆退后一步,抬头看着面前的同样有些斑驳的铁板做成的门,推了推眼镜,抬起手,叩响了房门。
“铛铛。”
这铁板做成的门和木板做成的门,发出的声音都完全不一样。
这铁板做成的门声音厚重中又带点意外的清脆,在被叩响的同时,甘云霆还听到了隐隐的锁链声响。
看来这门后面是拴了链子的。
他站在原地,静静的等待里面的脚步声响起。
他不急,可这声音也来得有点太迟了。
他都已经准备再敲第二下的时候,里面才传来了一声模模糊糊的声响。
“来了。”
跟着声音出来的,还有踢踢踏踏的拖鞋声。
听声音,是个壮年男人的声音,甘云霆后退了一步,站在离着门口两步远的距离,等待着对方开门。
脚步声停在了门口的位置,却并没有锁链响动的声音,反而是又传来了男人的质问声。
“谁呀,这大半晚上的?”
“你好,我看见你这边挂着出租的牌子,我想问问,你这里是不是有房子要出租?”
甘云霆拔高了声调,但因为底气不足的原因,他拔高的声调听着有些撕裂的感觉。
也不知道是不是突然拔高的声调让他有些不习惯,回完这句话以后,他就轻声咳嗽了两声。
里面的主人家听到外面的声音是个男声,还是个年纪不大,声音比较清脆的孩子声,迟疑了一下,开始动手开门。
甘云霆手握拳状,抵着唇部正在咳嗽,听到门内响起锁链的声音,他赶紧又咳嗽了一声,这才在门打开之前,放下手来。
他把俩只手交握在身前自然垂下,当门打开的那一刻,他微微皱起了眉头,装作一副有些拘谨的模样。
等到门彻底打开之后,他又往后退了小半步。
“是你要看房子?”
从门里出来的男人,的确是一位中年人。
看他并没有穿外套,自然是刚从房间里面出来,脚下一双冬天的毛拖鞋,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甘云霆也感觉一股奇怪的味道正冲自己飘来。
他忍不住的,又后退了半步。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他垂下头去,推了推脸上的眼镜。
他在打量男人的同时,男人也在打量他。
门外的男子虽然看起来挺高的,但身形过于瘦弱,一副风就能吹倒的模样,全身上下的衣服看起来都旧旧的,毛衣甚至都起球了。
虽然穿得不咋滴,但是人倒是挺干净的,也不敢抬头看自己,不停的咳嗽着,推着眼镜,像极了那些初入社会的青涩孩子。
“是你要租房吗?”
男人一边手扒在门上,一边手扶着墙,又打量了甘云霆一遍。
甘云霆知道他在审视自己,把头垂得更低了。
他也不说话,有些不安的点了点头。
在外人看来,他就是一个弱不禁风,又性格懦弱的男孩。
这种形象,他最擅长把握了,要知道当初为了骗过安禹诺自己在流浪,他可是真的去跟流浪汉生活过一段时间的,那段时间里,他学会了模仿周围人的动作和神情,才能在刚才那么短的时间里,将自己伪装得如此的完美。
男人探出头来,朝巷道左右打量了一下,也没看见别的人,他想了想,后退了一步,让出门口的位置来。
“进来吧,进来说。”
甘云霆赶紧点了点头,有些局促不安的进了铁门。
当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