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在朱家庄开了一条河渠。
河渠是干什么用的?没人知道。
而开河渠这事,还是马齐着人去调查,才得知。此前,还以为渠是辅国公察尔岱私人开凿的。察尔岱的祖父储英跟当今皇帝的祖父皇太极是亲兄弟。储英是嫡长子,曾是太子,因犯错被废。从此他那一脉空有爵位,不参与朝政,净琢磨着怎么赚钱。
钱财无数,田地无数。
朱家庄就是他的庄子之一。有钱嘛,随便花。钱多的没地方花,怎么高兴怎么来,开渠引水灌溉。
马齐派去的人一看,天呢!哪里是灌溉!河渠开了五六十里,一直开到了清明湖。
正是这个原因,让佟国维担心胤禛万一找出来河渠的作用,所以指使他长子派人去帮忙。真要查出来,自家也能沾点好处。
昨日听说,胤禛折子里,提到了于成龙。佟国维就知道,无定河案子不但能解决,朝堂上怕是也要有变化。于是早早的来上朝,又寻了个理由,来找皇帝议事,就是想趁机探探皇帝的口风。他好决定要不要推于成龙一把。
明珠罢了官,索额图一日比一日的小心谨慎。两个爱排斥汉人的重臣,都自身难保呢,哪里有多余的心思,再去搞别人。再说高士奇又要来了。
看到皇帝有事,本应该主动提出告退的,佟国维不想走,就默不作声的坐着。
皇帝心急,从托盘里,拿出奏折就看,忽略了正在跟人议着事。
奏呈一共有三本,一本是胤禛写的,另两本是温达写的。还有五六张河道官员签字印章的供述。皇帝精通算术,对数字敏感,看得极认真,用了大约两刻钟的时间,才看完。
长长叹了口气,合上折子,才发觉佟国维还在。
正要和佟国维说话,梁九功进来通报,工部尚书沙穆哈来了。
“让他进来。”
躬身低头进来的沙穆哈,一副惊慌的模样。还没等他拜礼,皇帝就冷淡地开口问:“何事啊?”
沙穆哈打了马蹄袖,见礼后。又取了官帽,撩衣摆跪下,头叩在地上说:“臣还是来请求万岁爷御批修无定河的费用。”
“年底了,要把河工们的工钱结清,明年好干活。万一他们看到结帐迟缓,明年偷跑不来就麻烦了。工部的备用,只剩一千四百多两银子,不够结算。”
皇帝冷哼了一声,道:“你这上下嘴片一碰,就是两百多万两银子,可够值钱的啊。是金嘴片,还是银嘴片?”
佟国维坐在一边,腰杆挺得直直的。不看皇帝,也不看沙穆哈。垂塔着眼皮,看着眼前的一小片地方。
沙穆哈的额头抵着厚厚的云纹地毯,沉声道:“臣有失察之罪,请万岁爷责罚。但臣想把无定河修好之心,日月可鉴。臣跟属下们交待,只要是无定河所需,一律优先置办,臣没料到会超支这么严重。”
皇帝从龙椅上走下来,把除去胤禛的那本奏呈之外的两本折子,扔在了他面前,“四阿哥已经把超支原因查清了。坐到一边看看去吧。你这也是从千军万马里走出来的铁血汉子,一个王新命你就拿他没办法。任他牵着你的鼻子走。”
沙穆哈双手拿了奏呈之后,头仍没有抬起来,“臣是想着无定河是万岁爷的心头之患,一两银子有一两银子的力气,只要能修好,多出银子也值得,便没在费用上管控。”
“赶快起来吧,看看里面所述有没有问题。有异议的地方提出来。”
皇帝的心情好,又转向佟国维问:“你预测一下,余下的河段,还需要多少银子?”
从声音判断,应该不是把费用的去向查清楚那么简单,是皇帝对修的河比较满意,同时又在卖关子。佟国维起身道贺:“恭喜万岁爷的心中大患将除。此事,臣也略有耳闻,已经修了八十多里,还有九十多里的河段未修。臣估计仍需一百万两左右。”
皇帝轻笑了一声后,不紧不慢地:“今年这八十多里,可是花了将近三百万两。”
佟国维接话:“前期花的钱多,许是做了准备工作,后面就花的少了。”
“上面的预算是六百八十万两银子,而且工期还要两年。”
佟国维怔住了,一百万两是他故意说的,他心里的数目和今年的差不多,三百万两。这是顶天了。
皇帝看着他惊讶的表情,铿锵有力道:“只要能修好,朕就是节衣缩食,也愿意出这笔银子。何况我们的国库丰盈。等收服了葛尔丹,黄河、运河、滦河都要大力整治一番。”
“恭喜万岁爷心中大患将除。”佟国维再次朗声道贺。
皇帝转话道:“佟中堂,你觉于成龙此人如何?”
沙穆哈眼里看着奏呈,支愣着耳朵听皇帝和佟国维的谈话。
思潮翻滚。
前日被皇帝训斥后,他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个王新命是故意的,是想取他代之啊。
惶惶不安。
今日早朝后,被太子身边的人叫去。太子交待了他一番后说:“若是皇阿玛在你面前提到于成龙,你要极力推举他,只要皇阿玛肯定了于成龙,就会罢了王新命。”
他说:“于成龙不懂修河。”
太子说:“皇阿玛若是不看好于成龙,就不会理会。若是征求意见,就是已经打定了主意,只等其他人的支持了。”
“还有个叫温达的,你看到他名字时,想办法向皇阿玛讨要,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