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九功叙叙说道:“四王爷从香满楼出来,坐上了苏姑娘的马车。马车行到民安大道拐角处,两匹马突然受惊,车夫晕倒”
皇帝急声打断了他的话:“老四没事吧?没死人吧?”
“撞到的人当场没死。现在四王爷驾着马车出了城,最新消息尚未送过来。万岁爷放心,四王爷吉人天相,不会有事。”梁九功说。
皇帝长“吁”了一声,道:“你接着方才的说。”
梁九功道:“四王爷反应很快,马车刚一失控,他就从车厢里出来,翻跳到坐驾处,试图控制马。马疯了一样的狂奔,一时没控制住,马车连撞了四五个人,和路边的两个摊位。四王爷吩咐八阿哥跑前面清路,他们朝着西门方向去了。”
皇帝怔了片刻道:“怎么不知道跳车?马车万一冲到护城河里去呢?”
高士奇接话道:“马车速度太快的话,跳车容易受伤。四王爷能跳下来,苏姑娘跳不下来。”顿了一下,又说:“或许四王爷考虑到,当众撇下一个姑娘不顾,自己脱身,非君子所为。”
皇帝想着心事,表情依旧有些呆怔,看向高士奇,道:“蠢笨。侍卫手里拿的有刀,把马杀了,不就停下来了。”
高士奇说:“四王爷或许考虑到,血溅闹市,在老百姓中的影响不好。不到万不得已,不想行下策。万岁爷倡行宽仁治国,四王爷不想给万岁爷脸上抹黑。”
皇帝冷声说:“妇人之仁。道理节操都是在平常的时候讲的,生死攸关之际,确保自己安全才是第一位。其次是不要危害到别人的性命,一时犹豫不决,当街撞死几个人事就大了。十年之内,都洗不脱罪责。不知情的老百姓,可不管是什么原因,只知道四王爷驾车撞死了人。”
高士奇低声道:“或许是四王爷有把握能控制了马。”
皇帝的声音又冷了几分:“万一呢?凡是冒险的事,都不能做。”
高士奇塔着眼皮,没敢再接话。
皇帝心中甚是不安,按扶着座椅扶手的手背,青筋突起。半天后厉声吩咐道:“传朕的旨意,让大理寺的人去查究竟是怎么回事。不吃饭睡觉的查,朕要三天内出结果。三天之内没结果,大理寺的人全部回家种田。”
此时西城门外。
路边歪斜的马车里,胤禛搂着苏樱,轻拍着她的后背,颤声说:“樱樱,别怕,没事了。车已经停下来了,安全了。”
苏樱从他怀里,伸出头朝外面看,“我没害怕,你松手,我去外面看看怎么回事。”
胤禛低头看着怀里女子蓬乱的头发和苍白的小脸,勉强挤出了一丝笑意,装着轻松的样子,安慰道:“两匹马而已,回头我送你几匹更好的。”
苏樱挣扎着,说:“你松手啊!”
胤禛:“”搂着她的手臂丝毫未松。不想让她看到马的惨状,这两匹马是她从西域带回来的。如果不是实在控制不住,也不会吩咐侍卫杀马。
迟疑了片刻,委屈地说:“为了护着你,我后背都受伤了,你不关心我。反倒急着去看两个畜牲。再好的畜牲它也是畜牲,跟鸡鸭猪狗没什么两样。你经常吃它们的肉。”
苏樱急躁地说:“我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胤禛:“”还想着安慰她一番后,再放她下去呢,看来是不用了。“你别激动,凡事有我呢。”
“是你一直在激动。”苏樱推开他,低头从变了形的车厢门钻出去。
七八步远的地方,两匹马躺倒在血泊里,四蹄还在微微的抽搐。
八阿哥走过来说:“四哥,查出来了。车夫和这两匹马都中了飞针,车夫伤在胸口,针上染有剧毒。马中的针在尾根和曲尺穴。”
胤禛怔了一会儿,走到苏樱身边,低声说:“樱樱,你要相信我。这不是我指使人做的。我不会为了在你面前表现英勇,做这等伤天害理的事。”
八阿哥听到这话,转身又去看马;四名侍卫,当是没听到,继续去检查马身上是否还有别处受伤。
苏樱四处看,“车夫呢?胡师傅呢?”
八阿哥朝马车的另一侧一指:“在那里,已经死了。苏樱姐别难过,人的命数是天定的,今日该他有此劫。回头,给他家里多些抚恤金。”
苏樱奔过去,看到躺在地上的人,脸色乌紫,七窍出血。相貌异常狰狞。她深喘了两口气,解下围在脖子里的白色披肩,搭在了他脸上。
接着拢了拢自己的头发,用簪子固定好后,问道:“我们在这里等其他人来吗?”
八阿哥转过身,说:“苏樱姐你到树那边歇息一会儿,我去找辆马车。”
胤禛挽了她的肩膀,便要往树边走。
苏樱站着没动:“不用。你们要是暂时不走,给我一匹马,我骑马回去。”她要去问问马焙安,当时是谁对崔堂兄下的手,让他的马受惊,从马上跌下来。这手法一模一样。
胤禛生怕苏樱误会他,继续说方才的话:“樱樱,那个姓崔的马受惊,是我让柴小飞干的。今日这事真不是我。无论什么情况下,我都不会做置你于险境的事。”
苏樱恶狠狠地说:“让我知道是谁算计到了我头上,马是怎么死的,他也去怎么死。”
苏樱说话的时候,挣脱了胤禛的手,走向离她最近的高头大马。提了裙子掖在腰间,一脚蹬上马蹬,一手按在马鞍上,旋身上了马。
那马像是没被主子之外的人骑过,有些不乐意,前蹄腾空,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