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跟在轿边的亲随:“你确定四王爷来了?”又说:“还没走?”
亲随答:“方才还在门口接待客人。”
索额图又问:“八阿哥呢?”
“也没走。”
亲随顿了一下,又说:“张英也在。”
索额图不再犹豫,撩开帘子下轿。
当时张廷璐正跟人说话,索额图快走到跟前了,才发现。
急忙鞠躬行礼。
“索大人好!”张廷璐没敢想索额图是来添礼喝喜酒的,佟科多的酒宴,他都没去呢。只是派了随从去添了礼。
索额图亲切地笑道:“恭喜老三了,你爹高兴坏了吧?他一直操心着你的婚事,这转眼间成了亲,孩子也有了。我是来添礼的,顺便见见你爹。老朋友多时不见,挺想念。赶快着人把你爹请过来,趁着喜日子,今天我们一起喝一杯。”
接着对跟着身后的随从说:“礼单桌在那里。”
张廷璐:“”还跟他老爹说绝对没官员来呢,这大官都来了。赶快又行礼,“多谢索大人。我爹就在里面,八爷也在。您里面请。”
他们进了屋,随从走到了礼单桌前。
能做索额图亲随的人,都极机灵。他先瞄了一眼册子上的名字和金额。这一页上的名字都不认识,再往后面看心中一紧。
脸上的表情,却无明显变化。
镇定地从怀里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三张银票,放在了桌子上。
“索额图索大人,三千两。”没办法,只带了三千五百两。零头没法给。
五百两是礼金,三千两是备用金。
索额图有个习惯,只要出门,就会带三千两银子,以备有意外之需。亲随是他本家侄孙,很了解他家大人的心理。他本人要是在,会觉得三千两少了。礼单的前一位记的一千两;前前一位是五千两;再前前前一位是两万两。没错,就是两万两,他看的很仔细。
他们来之前,商量的时候可是说,估计宾客最多给二百两,他们的五百两远远高于大家。当时他说,是不是太多了?别人会不会多想?
索额图说:多想什么?张阁老孙子的满月宴,我身为老朋友,理应比其他都多。你别忘了,张英以前可是做过内阁中堂的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使没别的事,给他添礼也吃不了亏。我什么时候做过赔本的买卖。
现在可是三千两,也不知道赔不赔。
账房工整地把赫舍里氏索额图的名字记在礼单上,三千两记在名字后面。记完了,又回过笔,把索额图的名字描了描。要让后面的人随便扫一眼就看到。
跟着三公子久了,多套别人钱的法子,无形中提高身价的法子,捻手就来。
这个时候,南厅里刚刚热闹地相互寒喧了一番,正为主位由谁来坐,推来让去。索额图跟张英,差不多的年纪,索额图除了被罢官的那段时间,官位一直比张英高。再加上是元后的亲兄长,怎么论也该是他坐主位。
但索额图拒不落座,非拉着张英坐。
“今日您是东家,是这场宴席主角。应该您坐在这里。”接着又叹了口声,低声道:“当年之事,是我害了您。我一直耿耿于怀,您就当是我为当年的事,向您赔罪。”
他这么一说,张英更不坐了。
“跟索相没有关系,是张某自己愿意。您知道的,张某不愿意做了事,谁都强迫不了。”
胤禛走进来,正听到了这句。
他向索额图施了一礼:“索大人好!”又对跟在身后的伙计说:“把这桌子抬走,换张圆桌过来。”
难题终于解决了。
张廷璐松了口气。
如果只是八阿哥在,他还有说话的份。索额图在,他就是个微不足道的小虾米,八阿哥都没发话,轮不到他做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