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说的是实情,在皇帝听来却极为刺耳。
有些事,他也是有心无力,这种话他对别人说过。尤其是对高士奇感叹过多次。说当皇帝难,不能随心所欲。有很多想做,却不能做的事。
他自己说行。
除了自己之外,谁说都不行。
皇帝厉声责问道:“你想怎么保他的兵权?你能做得到的事,朕就做不到吗?你身为储君,是要为朕分忧解难的。朕做不到的事,你为什么不想着帮朕,反倒背着朕在暗中行事?”
太子的脑袋一片混乱,喘着气说:“……儿臣是不想让皇阿玛为难。”
皇帝原是对太子心存怜悯,太子这些答话,让他失望透了。又厉声追问:“你们要兵权干什么?难不成想逼宫谋反?”
谋反可是死罪,历史上多少人被陷害为谋反,不明不白的被皇帝处死。汉朝时一位太子被诬蔑谋反,皇帝不但杀了他,还杀了他的宫人和儿女们,只有一个腹中的小儿子被人秘密藏了下来,得以活命。
太子被吓懵了,不知如何解释,只是急急地说:“儿臣不敢儿臣不敢”
皇帝看着这个冷汗直流,肩头耸动的儿子,走过去,抬脚踩着他的肩头,一个用力,把他蹬了个仰面朝天。
指着那张满是泪的脸,喝斥道:
“你这个孽障,到这个时候了,还想拉着一个姑娘家做借口。真是个蠢货。既然是狡辩,不能用点心用点脑,编个好理由吗?就说,你说的话是真的。想纳兄弟之妻为太子妃,我看你是被猪油蒙了脑,不想做这个太子了。既是这样,朕就趁早成全你。”
太子翻身趴到地上,大哭着连连叩头,哀求道:“皇阿玛,儿臣错了。再原谅儿臣这一次吧再给儿臣一次机会”
皇帝弯腰捡起地上的信件,甩在了他头上:“看着你自己写的信,再来求朕原谅。朕要看看你,有何脸面求朕。”
太子颤抖着手臂,去捡信件,抽出来看了一眼后,脑袋轰的一声炸响,急声道:“这,这真不是儿臣写的……”话没说完,便晕了过去。
太子禁足在毓庆宫,不准任何人探看,宫内的人也不许出来。
很多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也包括索额图。索额图打听了半天后无果,他再一次去找胤禛。
“四王爷是殿下最亲的兄弟,您一定要想办法。上次的事有误会,老臣本是想来跟您解释的,一直没找到您。老臣就想,四王爷或许是不愿见老臣,不想听老臣解释。就没敢再继续找您。”
“老臣以前是做过很多对不起四王爷的事,但这跟殿下无关,殿下丝毫不知情。其实,这不用老臣多说,四王爷您肯定也是知道的。若不然,也不会在殿下为难之时全力帮他。上次,您帮他度过了难关,这次一定也能。”
索额图今年才七十多岁,三年前被关牢里时,头发全白了。满头的白发,哀伤的神情。让他看上去,像是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
曾经权倾朝野,为朝廷鞠躬尽瘁的权臣,此时放低了姿态,小心翼翼地赔礼说话。
胤禛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确实不知,最近我这边的事务繁忙,去毓庆宫的时候少了。我大哥跟殿下走的近,您去问他。”
索额图正怀疑此事跟大阿哥有关呢,心里火急,也无心衡量说话是否妥当,随口接话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以前处处跟殿下作对的人,突然转性示好,没安好心。”
胤禛不想讨论这个,“索大人还是去找直郡王吧,兴许能打听出什么。知道什么原因,才好想对策。到时候,有需要我的时候,我一定尽力相帮。”
苏樱也得到了这个消息。
张廷璐看她神色如常,以为她没明白他所述事情的严重性,于是亮明了说:“东家,太子这次怕是不好了。朝堂上要刮大风。我们往哪个风口站啊?”
苏樱磕着瓜子说:“肯定是站四王爷,我们在他手里做事。站别人,不是等着他给我们穿小鞋嘛。”
张廷璐正等这句话呢,开心地笑道:“东家的想法对。我们跟九爷的交情浅,不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真正了解一个人,是需要经历些意外的事才能知晓。我们不知道九爷最坏能坏到什么程度,四爷最坏也就是这样了。”
苏樱好奇地问:“四爷最坏怎样?”
张廷璐说:“懒得理我们,避而不见;或是给我们脸色看,说些冷嘲热讽的话啊!但不管我们怎么对他,他从未对我们计较,也未对我们使过坏。”
苏樱:“没对你使过坏,不等于没对我使坏。我说的站四爷这边,是我们做买办期间,无论遇到任何事,都不要和他作对。不是你想的支持谁的问题。”又说:“我们谁都不支持。”
张廷璐看用这个方法行不通。喝了半盏茶后,把他二哥同他说的话,变成了自己的话,说给了苏樱:“东家,您不重新考虑四王爷?他府上又没福晋。”
苏樱没有丝毫犹豫地说:“不考虑。”
张廷璐仍不死心,还想说服她,“您这趟回来,相见过三四次了吧。见一次,就没了下文。人家知道您身份,就不肯再来往。我看了,您在京城里,这辈子很难再嫁出去”
苏樱打断了他的话,“等我在这里住够了,我可以隐名埋姓去外地。”接着,把话说死了,“好马不吃回头草,就是吃了能登天做神仙的草也不吃。”
张廷璐:“”
四爷,您自求多福;二哥,我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