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番国人全都是男人。
外男寻常情况下,不能出入后宫。若是妃位的娘娘们,兼于各方面考虑,找皇帝请示,或许能成。
敏嫔原是包衣出身的宫女,因生了十三阿哥胤祥才封了庶妃,三年前随皇帝出征漠北前,封的嫔。
苏樱看太后有些犹豫,主动说:“要不,小女去向万岁爷请示。”
宫殿里,此时除了苏樱之外,全都是太后近身的人。
太后寻思了片刻,敞开了说,“虽说是哀家指派你去的,若皇帝不同意,难免你也要跟着吃瓜落儿。若是同意了,哀家插手后宫之事,又会惹旁的人不满。”
太后话里的意思,明显是不想让去请示。
苏樱想到敏嫔曾对她的关照,还是想再努力争取一下。
低声说:“阿哥们出身年龄虽有不同,在万岁爷眼中却是一样的亲疏。十三阿哥能求到您这里,可见是个有思想有眼光的。”
苏樱这些话说的巧妙,表面看着是夸赞十三阿哥,暗示皇帝看着十三阿哥的面子,兴许也会同意。其实夸赞的是太后。话里的更深一层意思是:诺大的后宫,只有太后能帮得了敏嫔。
这话果然说到了太后心里。
她拨弄着手里的佛珠,叹了口气,“你去吧。万一皇帝不高兴,说你几句,你别辩解,默不作声地听着。等回来,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苏樱坚持让请番国人帮敏嫔看诊,是有原因的。
一是,她知道番国人的方法确实管用。前世里皇帝得了疟疾,命悬一线,太医们无能为力,让番国人给治好了。二是,从敏嫔殡世之后,皇帝的表现来看,他对敏嫔的感情,远比表面看起来要深的得多。
乾清宫里,皇帝正在听温达汇报明年治河的方案,梁九功进来通禀乌拉那拉氏求见。他一时间,没想起来乌拉那拉氏是谁。
梁九功又说:“乌拉那拉氏苏樱。”
皇帝有些意外,稍愣了一会儿神,对温达说:“今儿就先到这儿,明日这个时候你再过来。”又吩咐梁九功:“让她进来吧。”
这下让梁九功意外了。
大家都知道皇帝最讨厌他议政的时候,被人打扰。后宫娘娘们没有重大的事,白天里不敢来乾清宫。万岁爷不但愿意见,还把朝臣打发走了。前四福晋是个与众不同的。
男人的装束,腰不扭不摆,步速不紧不慢。
苏樱进殿行礼后,说:“启禀万岁爷,小女是奉太后娘娘之命求见。”
皇帝欠了欠身,右胳膊支在龙椅的扶手上,看着殿中的女子,慢声道:“哦?在殿外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苏樱答:“万岁爷宽仁治国,下慈上孝,在老百姓心目中,尤如菩萨一般。今儿太后娘娘指派小女所求之事,太后娘娘说此事或许会令万岁爷为难,不让小女打着她的旗号来。只说是小女之意,请万岁爷示下。”
“小女既不能仵逆太后,又不能欺君,只得折中。在殿外时听太后的,入了乾清宫听万岁爷的。”
这话说得,他想拒绝都不行。拒绝了,说明他不够宽仁,对太后不够孝敬。
胆子不小,竟敢用激将法跟一国之君说话。
皇帝问道:“什么事?”
苏樱说:“敏主子病了,太后娘娘想让鸿胪寺的番国大夫进宫瞧瞧。”
敏嫔生病他知道,太医们束手无策,他也知道。
可一个嫔生病,给予过多的关注,以后会有很多麻烦。其他嫔妃生病也要去看,说不定会有人装病,那他就要没完没了的往后宫里跑。
若是别人知道,奉太后旨意,可以求得到他的准许,太后那边该麻烦不断了。
皇帝哂然,原来用激将法,是给他准许的理由,不让他左右为难。
沉默了片刻道,“去吧。”顿了一下又说,“别那么张扬。”
苏樱走出去之后,梁九功还在看她的背影。感慨万分,这真是个人精。方才那番话说得,真够漂亮的。既顾全了太后,又顺了万岁爷的心意。
温达出去,就去内务府里找胤禛,告诉他苏樱去了乾清宫。
胤禛未加思考地,急问:“她去干什么?”
温达耸耸肩,“下官怎么会知道。就是觉得不寻常,才来告诉您。”
胤禛没等他把说话,就出了内务府。一路急行,到乾清宫一问,苏樱早离开了。又问了梁九功,才知道是奉慈安宫的令来的。
后宫里的是非最多,傻姑娘往里面凑什么啊。
胤禛急忙往慈安宫里赶。
这个时候,苏樱已经坐着马车出了皇宫。
富存是寺卿,在鸿胪寺他是老大,找谁都十分的方便。
苏樱把敏嫔的症状同几个大夫详说了,又与他们交谈片刻后,点了一名西国的大夫,换上她带来的太监衣服,坐着马车又入了皇宫。因为有太后的手令,宫门守卫只是看了一眼,便放行了。
顺利的到达了慈安宫门前。
慈安宫里。太后心里有事,神色厌厌的不太想说话。
胤禛费尽了心思的找话题,比当年他去永和宫请安时还要倍受煎熬。东拉西扯,也没把苏樱领的什么差事给问出来。
他不知道究竟坐了多长时间,也不敢看怀表。怕看了表,别人以为他要走,起身送客。
时光漫漫,如坐针毡。
终于听到熟悉的说话声。
太后听到苏樱的声音,瞬间来了精神,大声朝着门口问:“是苏樱回来了吗?”
一个嬷嬷打了帘子,苏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