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三十五年二月,大清国发兵十万,分三路出击准葛尔叛敌葛尔丹。
东路由萨布素率兵九千跨越兴安岭西进;西路由抚远大将军费扬古率兵四万六千人,分别由归化、宁夏,穿越沙漠、山地、沼泽艰难北上;康熙皇帝亲率中路军四万五千人,出独石口一路向北。
三路大军对准葛尔军出没的地点,呈合围之势挺进。约定于克鲁伦河一带,将其歼灭。
出征之前,皇帝以及众将领,反复研究途中可能遇到的困难,每一步都设想了几十遍,并做了相应的对策。出征之后,途中所遇的困难,仍是比设想中的还要严重得多。
皇帝率领的中路军还未到达约定的目的地,粮草便一再中断,有时候一天只能吃一顿饭维持。喝的是路边浑浊的河水,军中不断有人生病,随军一百多人的医师队伍日夜忙个不停。
催促军粮的快马,一队队的派出去,回来的消息,大同小异。南方一直在下雨,道路泥泞,运粮车行进缓慢。
高士奇秘密进言:“万岁爷不是有后备粮草吗?”
皇帝说:“前方的路,还长着。这一仗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不看到葛尔丹的队伍,不到弹尽粮绝,不动用备用的粮食。”
入夏之后,西北也遇到连绵的阴雨,费扬古率领的西路军,被一段三十多里的沼泽地带所阻。膝盖深的淤泥,步步艰难,耽误了行程。
有人又传说,俄国沙皇要出兵帮助葛尔丹,准备借给他六万鸟枪。
随军的大臣们,担心皇帝率领的中路军,孤军深入,遇上危险。纷纷请求皇帝就此退兵。
皇帝坚决不同意:“朕挂帅出征,还没有见到敌人就后退,如何杀敌,怎样向百姓交待?况且我中路单独退兵,叛贼就能集中精锐攻打西路,西路军的将士们就危险了。”
五月初,经历两个多月的长途跋涉,皇帝率领的中路军,率先抵达克鲁伦河,逼近准葛尔叛军。
葛尔丹听士兵报告说大清皇帝挂帅亲征,已经到了大营前,他还不太相信。等他跑上山头瞭望,只见清军兵强马壮,黄色的龙旗迎风飘扬。
他深知此时地对他不利,不是战的好时机,乘夜拔营西撤。
皇帝率军追击,由于准葛尔军的骑术精湛,又轻车简从,神出鬼没,连追了五日之后,找不到他们的影子了。千辛万苦的出兵了两个多月,终于看见敌人,又让他们跑掉。大家都不甘心,尤其是大阿哥率领前锋营,更是恼怒之极。
大阿哥向皇帝请战,愿领五千精兵,轻装前进,寻找叛军。
被皇帝驳回。
严厉斥责大阿哥没有全局观,做事浮躁。身为一军将领带头冒进,视兵士的性命如儿戏。
皇帝着快马通知费扬古率领的西路军,令其埋伏在叛军回准葛尔的必经之路拦截。又特意下令,葛尔丹若是突围跑掉,一定要乘胜追击,跑多远追多远,不用考虑粮草的问题,此仗不捉着葛尔丹誓不班师。
同时下死令催促粮草,七日之内,见不到粮食,让运粮官提头来见。
第九日,在大帐中,寝食难安,心急如焚的皇帝,终于听到了运粮车到的消息,厉声喝斥:“把运粮官押过来。”又对旁边的一名将领下令:“准备行刑,”
来报告的侍卫欲言又止,迟疑了片刻,还是领命出去了。一刻钟之后,押来了疲惫不堪、衣衫褴褛的于成龙。
皇帝惊声连问:“怎么是你亲自来了?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于成龙伏地泣不成声:“万岁爷退兵吧,南方暴雨,道路泥泞,马车一日才能行进二三十里,这些粮草,还是臣组织马队驮来的。后面车运的粮草最快还要八日才能到达此地。”
皇帝看他的样子,甚是心酸,本来不打算责罚他了。听到他扰乱军心的话,又怒了:“此一仗我们准备了整整五年,一点小困难,就退缩。全军上下,一天一个馒头,莫要说是八日,再有十八日也抗得过去。要你这样懦弱的人何用,拉出去砍了,众将士围观。”
于成龙哭得满脸是泪:“万岁爷果真是不知道,黄河决了口,水淹千里,彻底断了路,江南的粮草运不过来”
皇帝颤抖着声音问:“你,你,你这消息从何而来?”
于成龙哭得声音断断续续:“一连几日大雨臣担心黄河口,就跑去看,正赶上黄河决堤,急流涌动,房屋树木,在顷刻之间,就被滔天的洪水淹没”
皇帝瘫坐在明黄色的软塌上,哆哆嗦嗦地问:“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于成龙哭着答:“九日之前。”
皇帝尖厉的声音,如疯了一般,嘶声喊道:“把传令官和录事官叫过来,查这几日收到的信件,发令京城,责问太子本该用八百里加急递送的消息,为什么现在还没有递过来?”
年羹尧走到白银街十二号,看到不断有壮汉子进进出出,在大门口张望了片刻,抬脚进了十三号院。
疑惑地问佟科多:“佟大人,你邻居是哪条路上的?看着不像普通人。”
佟科多正跟李四儿坐在门口,偎依着听风看雨,雅兴被人打扰不大高兴,坐都没让,淡淡地说:“听说是开镖局的。”
顶着斗笠的年羹尧,仍扭着头朝隔壁张望,若有所思,又肯定地说:“不是本地人,明着说开镖局,背地里不知干什么勾当呢。”
转话又急声道:“我来是有正事。四爷说连日阴雨,南边的粮道说不定会受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