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樱也不再提回京城。
床上放了两条被子,各睡各的。偶尔胤禛会把手伸进她的被子里,摸到她的小手,抓一会儿。
每当这个时候,苏樱也回反过来握着他的手。
就这样安静地过了二十来日。
二月二十七日晚,胤禛说:“明日客栈掌柜会带个裁缝过来,让她给你量量尺寸,做几件单衣。天越来越热了,你现在的衣服有些厚。”
苏樱梳理着她长长的头发,笑道:“好。”反问道:“爷要做吗?”
“我不做。”
苏樱暗自腹诽,不做正好,免得换下来不穿的衣服,还要烧。浪费又晦气,像是祭死人似的。
胤禛喝了两盏茶之后,看着杯子里的水,缓声说:“明日皇阿玛就要出征了,你阿玛封了抚远大将军领中路军。”
苏樱嘿嘿笑了一声。
胤禛抬眼看她,轻声问:“你笑什么?”
苏樱鼓了鼓勇气,笑问:“准葛尔的大王子什么时候到的京城?”
胤禛说:“二月二十。”
苏樱笑:“挺快啊。”
胤禛说:“当晚就走了,骑马走的。”停了片刻,塔着眼皮说:“大王子人挺不错,皇阿玛封了他为一等侍卫,还为他建了府邸。”
苏樱没去琢磨他说的不错是什么意思。
巴尔珠尔现在已经不在她操心的范围之内了。
当时决定放走巴尔珠尔,其实更多的不是为了巴尔珠尔,而是为了她自己。
她想让自己的心里安宁。
巴尔珠尔曾经冒着被人发现他真实的一面,这样的大风险去救自己。自己一直没机会给他相应的报答。
心中甚是愧疚。
此次虽然没能救得了他,但在她心里,已经报答过他了。
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路要走。
谁能救得了谁呢?
只有自己才能救自己。
现在自己都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再想着去改变别人的命运,不是乱操心么?
苏樱问:“爷的筹粮情况怎么样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快完成了。我计划多备一些。以后万一用不上,就原地卖掉。”胤禛站起身说:“我先去睡了。”又解释,“今天有些累。”
苏樱在心里哼笑了一声,不就是不想回答我的问题嘛,至于这样逃避。
……
七日后的下午,苏樱头顶了一片大莲叶,坐在路边喝大碗茶。
刘能鬼头鬼脑的凑着一汪泪说:“奴才们给四爷福晋添麻烦了。”
苏樱斜了眼,他脸上的伤,漫不经心地问:“怎么了?”
刘能叙说了他所指的麻烦后,苏樱暗叹,真是个麻烦。
还是个大麻烦。
佟科多筹粮的时候,李四儿几乎每日都跟着。八日前,他们在城外遇到了胤禛。
当时李卫和刘能跟着胤禛。
李四儿从李卫和刘能的声音里,听出来就是去年冬天绑架她的人。当时没声张,回去便和佟科多说了。
次日李卫和刘能刚出客栈门,就被佟科多一手抓一个,连踢带打了一顿后,给拖走了。
佟科多审问二人,为什么绑架他小四儿?
二人嘴硬不承认。
因为胤禛再三叮嘱过他们,死都不能把背后之人拱出来。否则就要他们的小命。若是万一有人问起,就是死也不能承认曾经干过此事。
左右都是死,不如选择英勇又仗义的死。
威逼利诱都不承认。
李四儿在旁边指着他们说:“没错,就是他们,那个圆脸的中指上有道疤。”
佟科多对他们又是一顿狠打。
在刘能觉得要魂落银川时,胤禛带着一众侍卫找上了门要人。佟科多不给。
双方僵持了片刻。
胤禛让侍卫们硬闯进院子里,把他们二人带了出来。
佟科多不敢对皇帝的亲卫动手。指着胤禛大骂,说他为了拉拢人心不择手段。指使人绑了他小四儿,又假装好人来救人。
胤禛没解释,当时只说了一句:“他们现在是我的人,是生是死都由我来决定。他们要是出了意外,我就来找你。”
刘能说完这些,抹了一把泪,哽哽咽咽地说:
“奴才是想,还是把真相告诉那个姓佟的吧。不能让四爷被人误会。”
“奴才虽然是不入流的粗人,消息却很灵通。朝堂上的事,也多少了解一些。他老子是可号称佟半朝,半个朝堂上的人,都是他们家的。他姐又是贵妃,不好惹啊。”
最后又说:“奴才不敢跟四爷说话,只有跟福晋说了。”
暮春时节,杨柳飘飞。
苏樱拍打着落在膝盖上的柳絮,低声问:“四号房的事,你怎么跟四爷说的?”
这个冷不丁的问题,刘能一时间没想起来,四号房是什么房。
苏樱扫了眼他呆愣的神情,提醒道:“大王子。”
刘能“噢”了一声道:“没跟四爷说。”接着又说,“福晋不是说是秘事么?我谁都没说。四爷没问我,我也没主动说。”
苏樱问:“其他人也没人问你?”
刘能答:“没有。”
苏樱很意外,又说:“刘青呢?也有人问他吗?”
刘能答:“没听他说。应该是没有。”
这么久,没理会。应该不会秋后算帐了。
苏樱没了顾虑。
缓声道:“他老子是佟半朝,四爷的老子可是万岁爷。还会怕他不成?四爷是君,他是臣。哪有君给臣解释的道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