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茶棚里。
刘能狼吞虎咽的吃了两大海碗热汤面,才觉得真正活过来了。细细地啃着一大块牛肉,感叹道:“福晋人真好啊!”
年羹尧斜了他一眼。
刘能说:“会为咱们着想。”
一张八仙桌上挤了九个人,另外七个人头也不抬的“呼噜呼噜”扒着碗里的饭。
心里也是如此的想法。
他们这九个人是跟不上队伍的。头晕无力,浑身瘫软,实在跨不上马。一同来的其他体力尚能坚持的都去了银川。
四皇子让四福晋回京,四福晋说:“我带这些人出来,是让他们投奔四爷建功立业的。什么都没干呢,就因为我被贼人捉住,受不明不白的窝囊气。”
“这样灰溜溜回去,太憋屈。”
“他们走南闯北的,见过钱财无数,哪里会把这趟酬银放在眼里,他们是想找些事做。”
“爷,就给他们一个表现的机会吧。”
“否则,我太对不起他们。”
四皇子不允。
四福晋又说:“我带的人,还有皇阿玛派来保护我的人,要以我的命令为先。等我们分开以后,我再带着他们杀个回马枪,直奔银川捉叛贼周知府。”
四皇子无奈,只得允。
刘能扭着头,悄声对年羹尧说:“以前咱最讨厌任性不懂事的女人,现在才发现,有的女人任性起来,还怪可爱了。”
年羹尧搁了筷子,端起茶盏漱了漱口后,心不在焉地问:“我看你跟福晋挺熟,以前就认识她?”
“以前”刘能迟疑了片刻,略提高了一些声音道:“以前咱追杀过她,没得手。不打不相识,就投在了四爷门下。对了,我不叫刘四了,我现在叫刘能。福晋说,等咱混好了,别人可以管咱叫能爷。”
旁边的七个人,两个是年羹尧的朋友,一个是刘能的同伙,另外四人是府上的侍卫。不知其中真相的人,瞬间对刘能刮目相看,这个三脚猫功夫的人,可以啊!有能耐!居然敢追杀福晋。
刘能功夫不好,却是个极会察言观色的人。
从众人的眼神里,看出了他们想法。
他觉得自己身为府里的人,又得福晋看重,应该替福晋开解一下年羹尧。
“年公子不要认为屈身四贝子为奴很丢脸,委屈了。咱听说,那些大臣们给万岁爷上奏折时,都以奴才自称。”
“还不是人人都能自称奴才的。”
“能称奴才的都是万岁爷的心腹重臣。”
“咱特别想做四贝子府的家奴,可四爷四福晋不收啊,咱现在是腆着脸自称奴才。咱想过了,等回京城后,就赖在四贝子府不走了。不让进院,就先蹲在府门口。”
年羹尧的一个朋友“嗤”笑了一声。
刘能扭头直视着他,认真地说:“宁给聪明人牵马坠蹬,不给糊涂人当祖宗。这句话,老兄听说过没有?咱虽然没跟其他皇子们打过交道,但打过交道的权贵公子多的很。”
“就拿最近的事来讲,论心计论决断,他们谁能比得上四爷?论宽容大量、善解人意,谁家的媳妇比得上四福晋?”
末了,十分肯定地说:“跟着这样的人干事,无后顾之忧。万一被人捉了,有人救;万一做了错事,也有人救。”
他的同伙插道:“谁救你呀?”
刘能说:“福晋啊!”偷偷扫视了一眼,仍低头吃东西的四名侍卫,接着说:“你还指望四爷救你?不一刀把你捅了就是运气好。以后,再遇着事,站的离他远一点。”
又对大家说:“咱们这些人在武功上是短板,就得有眼光,看眼色行事。”
年羹尧的一个朋友,迟迟疑疑地小声说:“你们说,四爷是不是在做戏?他今天的行为,也太假了。骂福晋时,我就在旁边,那真是想逼死人的架式。一转眼,又柔情蜜意的。”
声音压低得更低了些:“会不会是让大家知道,四福晋被贼人掳去,他并没有嫌弃。好搏得乌拉那拉氏的感激?”
刘能的同伙很认同他的话:“骂人即使是为了迷惑贼人,说明四爷当时心里也那么想过,不然话是哪儿来的?”
年羹尧听得心烦,不悦道:“都不许议论了。”
他朋友接话:“就咱们几个人,议论明白了,好知道何去何从。”
刘能说:“不管你们怎么想,咱是决定了,咱以后跟着福晋。福晋去哪儿,咱去哪儿。”
一个侍卫抬头插话:“福晋当然是在四贝子府。”
年羹尧的另一个朋友说:“不好说,福晋可是被人掳走了几天。几百人呢,回京后,难保不会有人说出去。这样的事,有一个人泄露,不到一天,全京城的人都会知晓。到时候会传越传离谱。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这样的议论?”
刘能:“……”
原本欢喜的心情,瞬间万分忧伤。
替福晋忧伤。
周知府如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只有他一个人的家里,急得团团转。
噢,府里还有很多人,侍卫仆随加起来一百多人。
但在他眼里,只有家人才算得上是个人。
别人说他造反,那是抬举了。顶多是悄悄摸摸地干些杀人越货的勾当,哪里有实力造反。真要是和朝廷作对,整个银川他也就是一呼百应。
振臂一呼,最多一百个人不要命的追随他。这一百个人不是亲信,就是有或多或少的把柄在他手里攥着。
距离此处一百二十里外的边境,驻有三万多兵马;距离此处六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