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回塌上,发觉脖颈里湿漉漉的。
年羹尧问:“福晋,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苏樱看着年羹尧脸上隐隐透着的喜色,暗想,人还是要做事。忙起来,有成就感,心情就会慢慢好起来。
她答道:“午后就出发。”又说,“你回前院时,把那四个人再叫过来。”
在他们出去拿人的时候,苏樱想了许多。想到胤禛若是被皇帝所厌,排除立他为储君的可能,会怎么样。
她对李卫说,和害死他有什么区别。
这话一点也不夸张。
萧墙之祸,历来都十分残酷和血腥。
万岁爷的儿子们众多,纷争就更加厉害。
成王败寇。
前世里,那些失败的皇子们,终身圈禁在一方小院,骨肉分离,家仆四散。
倘若胤禛不在了,府里的这些人,也都将散去。
宫里的主子们都喜欢用自己调教出来的人。曾经有过主子的这些太监们回到宫中,肯定是分配最下等的差使。没有主子依靠,被其他太监看不起,任意欺凌。
家奴们将都会被转卖掉。那些对未来满怀希望的少年,不知道会落到哪个主家手里。那些主子又会如何待他们。碰到恶毒的主家,说不定饭都吃不饱。
从某一方面来说,四贝子府不仅仅是主子爷一个人的,而是由这八十多名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组成的。
这些还只是一方面。
众皇子个个优秀,文武双全,却各怀心思。
真正把心思全部放在国事上的,只有胤禛一个。心狠腹黑,手腕又强硬的,也只有他一个。杀人抄家,毫不手软。对亲兄弟亲儿子都不留情。
除去葛尔丹之后,没有了外患,皇帝施政更加宽仁,官员们也就更加肆无忌惮的中饱私囊,逐步造成国库亏空。一次旱灾,都拿不出银子去赈济百姓。
到那时候,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需要他这样正直又冷血的人,出来整顿吏治。
如果不是自己闲操心军粮的问题,七拐八转的提醒佟国维,或许皇帝不会想到另开一条粮道,也就不会派他去筹粮。
自己重活一世,难道就是让他间接的死在自己手里吗?
不不不。
她只是想同他和离。
她希望他长命百岁,妻妾无数,儿女成群。
不想做一件事的时候,只有一个理由就够了;想做某一件事,可以说出上百个理由。
苏樱甚至觉得,胤禛已经遇到了困难,正趴在某个阴沟里向她呼唤:樱樱,我遇到困难了,你不能不管我。
姑奶奶我虽然身娇力弱,但前生后世加起来六七十岁的智慧,对付你们这些小毛孩子们,还是妥妥的。
想的热血沸腾。
“李四儿认识你们吗?“
苏樱问刚刚洗了澡换了干净衣服的四个人。
提起这档子事,李卫苦着脸挠了挠头,又揉搓了一下鼻子,才回答:“不认识。“
苏樱又问:“你们绑了她,她没看到你们的样子?我可是认出你了。“指了旁边的一个人说,”他举着大刀,你拽着了他。”
被点名的人,长着一张很喜庆的胖圆脸,他扑通跪倒,叩头道,“福晋饶命,奴才有眼不识泰山。奴才举刀只是吓唬,从没想过要杀人。奴才的那把刀就没沾过血……”
苏樱打断了他的话,“你们寻着宋格格的家人,算是将功折罪了。”转话又说,“我这里有件能立功的差事,去的话,可能会见到李四儿,若是被她认出来,她男人可不会饶过你们。”
李卫一听有差事可做,心中大喜,咧嘴笑道:“认不出来,兄弟们手脚麻利,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往她脑袋上套了袋子。她偷跑的时候,兄弟们没在,追她的时候,她只顾跑呢,就没敢回头。”
苏樱哼笑了一声道,“看不出来啊,你们还挺能干的嘛。”
跪着的那人,头一抬,也咧着嘴笑:“那是当然,兄弟们号称京城四少。义薄云天,图财不害命。禀告福晋,奴才叫刘四。”
苏樱笑道:“别叫刘四了,等你混出名堂,别人管你叫四爷,就跟主子爷撞名了,叫刘能吧。”
刘能咚咚又叩了两个头,“奴才刘能恭祝四福晋吉祥,万寿无疆。”
……
虽然苏樱说自己的骑术很好,年羹尧对她仍是不放心。既然说这一路吃穿住行都由他来安排,他就要为每一个人负责。
其中最重要的是苏樱,一旦她掉队,将会影响整个队伍的速度。
出了北城门。
年羹尧才渐渐放下心来,苏樱的骑术虽是不如其他人,比他想象中的要好上很多。
照这样的速度,昼行夜宿,快则十天,慢则十二三天。便可到达宁夏的府衙所在地银川。
皇帝出征的日期定在二月十八,还有二十六天。宁夏那边真是什么意外,还有时间解决。
年羹尧很自信,一般的矛盾,只要他能赶上,就能化解。何况还带了一帮身手非凡的江湖人士。
只是可惜了,没能看上京城中的好戏。
年羹尧是个非常大胆的人,如张廷璐对他的猜测的那样,他对胤禛做了最大的估量。
他的最大的估量是,在遥远的某一天,太子登基,和太子走得较近的胤禛成为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重臣。
一个只手遮天的重臣,想去陷害某个人那是轻而易举。
所以他才怕了,怕全家跟着他受连累。
年羹尧的阿玛只是个四品官,他日常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