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苏再次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言恒澈就睡在沙发上。
她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知觉,但大脑已经可以思考了。
今天,是朵朵的葬礼,她必须要去。
言恒澈以为她疯了,她只要情绪有一点激动,他就会让医生给她注射镇定剂,这样下去她永远都只能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这不是办法。
林苏的头一歪就能看到睡在她旁边病床上的白婉婷和乐乐。
她好想掐死她,可闹了这么久林苏也意识到,只要言恒澈在,她没办法把白婉婷怎么样,她要忍,要等,哪怕再恨,最起码也要装出平静的样子来,才可以获得身体的使用权。
林苏咬着牙从床上爬起来,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水杯喝水。
言恒澈听到轻微的响动睁开眼睛看向林苏,眼神中都是紧张与戒备,仿佛只要林苏敢露出一点激动的模样来,他就要叫医生来给她注射镇定剂。
林苏抱着水杯喝了一口,然后半坐半卧的靠着床头。
“今天是朵朵的葬礼了吧。”
“葬礼在下午。”
林苏看向言恒澈,她想要在他的神色里找出一丝丝悲伤的情绪,然而,屋子里太黑了,她只能大约的看到他的轮廓。
“我要去朵朵的葬礼。”
言希澈斩钉截铁的拒绝:“不行。”
“为什么?”
这是朵朵在人间的最后一程,她不论如何也要陪着朵朵走完,当初是她将朵朵带到人间,如今她要亲手将朵朵送回天堂。
“你自己什么情况自己不知道?”
林苏咬着牙关,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忍,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知道,我这两天的情绪有些激动,失去朵朵对我的打击太大了,我一时有些缓不过来,但是朵朵的葬礼我一定要去。我保证,我绝不发疯,你可以叫医生跟着。”
言恒澈盯着林苏,似乎在思考她这些话的可信度。
许久之后,方才开口:“记住你自己的保证。”
林苏强忍着眼底的眼泪:“我当然记得,就算是要发疯,也不会在朵朵的葬礼上,我不想让朵朵看到这样的妈妈,她会心疼。”
言恒澈心中一痛,呼吸都停了一下。
“你知道就好。”
中午,乌云蔽日,天空中黑压压的云彩滚动着,仿佛要塌下来。
林苏跟着言恒澈走出医院的时候,已经下起了雨,即便打着伞,还是有雨水被风吹着刮到身上。
林苏忍不住抬头看着天空。
朵朵,是你在难过吗?是你舍不得妈妈吗?妈妈也好舍不得你啊。
言恒澈的私家车开过来,林苏刚打开车门,就听到白婉婷焦急的声音:“阿澈等等我,我也去!”
林苏握着门把手的掌心一紧。
她真的好想回神就狠狠的抽白婉婷一个大耳光并问她身为一个刽子手,怎么有脸去参加受害人的葬礼。
可她不能那么做,她一旦做了,必然要错过朵朵的葬礼。
还没等言恒澈开口,林苏转身开口:“嫂子你就别去了,乐乐刚做完手术还需要人照顾。”
白婉婷闻言马上露出一副哀痛的表情来:“乐乐到底是活下来了,我已经让保姆看着他了,可朵朵,我还想送送她,那孩子……我一直很喜欢的。”
白婉婷说完,哀求的看着言恒澈。
言恒澈不耐烦的抬手看看手表:“那就快走,别错过时间。”
他说完就钻进了车里,林苏站在原地死死的盯着白婉婷,白婉婷缓缓的勾起嘴角,笑容未免太过得意,俨然是胜利者的炫耀。
她故意从林苏的身边擦身而过,压低声音说道:“别发疯,免得连自己女儿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林苏恨,浑身的血都在叫嚣着杀了她,可她只能在白婉婷坐在言恒澈身边之后强行让自己平静的坐在白婉婷的身边。
会堂被布置成黑白色,一口小小的棺材被放在会堂的正中央,四周围满了白色的鲜花,只能葬礼一结束,立马埋到地下。
林苏控制了一路的情绪在看到朵朵棺材的那一刻险些崩溃。
她哆嗦着双腿挪到朵朵的棺材旁边,棺材是开着的,朵朵就躺在里面。
小小的脸颊上毫无血色,闭着眼睛好像是睡着了。
林苏摸了一把她的小手,刚从停尸房里搬出来的她小手凉的像是冰块一样,林苏终于控制不住眼眶里滚出热泪。
“朵朵,外面下雨了,你冷不冷,妈妈抱抱你好不好,抱抱就不冷了。”
言恒澈就站在林苏的身边,看着林苏伤心喃喃的样子心里一阵阵的抽痛着。
但他还是说道:“你可以摸摸她,但不能抱出来。”
林苏恍若未闻,把头伸进小小的棺材里,用自己的脸贴着朵朵的脸,眼泪糊了朵朵一脸。
“朵朵,妈妈对不起你,妈妈没能保护好你。”
“朵朵,如果有下辈子,你还做妈妈的女儿好不好,妈妈发誓,再也不会让人伤害你了,你相信妈妈吗?”
朵朵不相信她了吧,朵朵不会再相信她了吧。
宾客陆陆续续的道场了,言恒澈再不人心也不能让林苏这么难看的一头扎在棺材里,他伸手将林苏拉起来。
“吊唁的人都来了,让朵朵安心的走吧。”
林苏怎么肯和朵朵分开,她挣扎着推开言恒澈。
“谁来了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想陪着朵朵!我要和朵朵在一起!”
言恒澈眼睛一眯:“林苏,别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