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止鸢神色仓皇,俨然没了平素里从容优雅的贵女气度。 她连连摇头,嘴中念念有词,“澈,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对你的心意不曾掺过假,纯粹是因为太在乎你,才会对你下情蛊。” “在乎我?那君墨染呢?” 敖澈沉痛地闭上眼眸,心似针扎,难受得他喘不过气。 他曾多次听闻即墨止鸢午夜梦回时的呢喃轻语,那一声声“墨染”,好似道道利箭,直戳他的心窝。 即墨止鸢被敖澈这么一问,面色煞白,一时无言。 不过,转念一想,她虽爱慕君墨染多时,却从未逾越雷池半步。 只要她一口咬定心中所爱是敖澈,任谁也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破绽。 思及此,即墨止鸢稍稍有了些底气。 她信誓旦旦地道:“我和摄政王之间清清白白,天地可鉴。” 凤无忧笑道:“能不清白?纵你愿意,摄政王也不愿意。” “你...”即墨止鸢语噎,被凤无忧一句话怼得面红耳赤。 敖澈愁眉紧锁,半天回不过神。 他原以为,他对即墨止鸢的感情,始于那万恶的情蛊。 可眼下,情蛊已失去效用,他的心为何还是痛得厉害? 敖澈深吸了一口气,声色骤冷,一字一顿掷地有声,“你且老老实实道来,当初在东临王宫之中,刺杀本将的,究竟是你还是凤之麟?” “是...是我。” 即墨止鸢再不敢扯谎,深怕敖澈一怒之下,拧断她的脖颈。 敖澈紧咬着牙根,深邃的眼眸中藏着一丝从未有过的悲戚,“百里河泽也从未拿本将的安危威胁过你,对否?” “是。” “献身也是假的?” 即墨止鸢摇了摇头,两行清泪簌簌挂下,“澈,你听我解释,我只是极度害怕失去你,才会如此。méng_hàn_yào确实是我下的,但献身确确实实是真的。” “呵...害怕失去本将?即墨止鸢,你心中可有过本将的位置?” 敖澈顿觉十分讽刺,他单手攫住即墨止鸢的下颚,“咔擦”一声猛地一使力,差点儿将她的下巴拧脱臼。 “澈...纵我曾以爱为陷算计过你,但我腹中的孩子却是真实的存在。为了你的亲生骨肉,你也不能杀我。” 即墨止鸢再不敢端着高高在上的姿态,哀声乞求着敖澈的原谅。 “孩子...本将的亲生骨肉...” 闻言,正处于暴怒中的敖澈陷入了久久的静默之中。 他怔怔地盯着即墨止鸢的腹部,心里很不是滋味。 自他决定篡夺王位之际,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一旦篡位失败,他便将自己的狼子野心尽数推至即墨止鸢身上,以求独善其身。 只是,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他对即墨止鸢的感情,并不单单是情蛊所致。 她的倔强坚忍,她的聪慧娴雅,他均一一看在眼里。 待他想要抽身而退之际,才发觉这份本不被看好的欢喜,已于无声无息之间深入骨髓。 啪啪啪—— 遽然间,北堂龙霆、凤无忧二人默契地鼓起了掌,异口同声地道:“戏不错。” 敖澈缓缓抬眸,他双唇翕动,欲言又止。 沉吟片刻之后,他突然抽出藏于长靴中的匕首,狠绝地砍断了手脚筋脉,“还望璃王看在罪臣过往的战功上,网开一面。” “并不是所有的过错,都能用功绩来补过。” 凤无忧双手环胸,冷冷地看向贯爱逢场作戏的敖澈。 北堂龙霆随声附和道:“妞妞说的对!” 敖澈见北堂龙霆油盐不进,心慌意乱。 他以头抢地,大义凛然地道:“一切过错,均由罪臣一人承担。还望璃王放过东临长公主。” 之所以称即墨止鸢为东临长公主,并非是对她彻底寒。 他无非是希望北堂龙霆能够看在即墨止鸢“东临长公主”的封号上,放她一条生路。 虽说,即墨胤仁已查明即墨止鸢并非东临先帝所出。 但只要即墨胤仁一日不下令废黜她的公主之位,任何人胆敢伤她,都算得上藐视东临皇威。 凤无忧极其厌恶佛口蛇心的即墨止鸢,可此时此刻,她却无法对即墨止鸢痛下杀手。 即墨止鸢确实罪该万死,不过她腹中的胎儿确实无辜。 凤无忧不忍轻易扼杀一条鲜活的生命,不得已之下,只得选择最为折中的法子。 她喉痛微动,薄红的檀口轻启,“爷不杀身怀六甲的妇人,但并不代表会因此放过你。待你诞下腹中胎儿,爷再同你清算旧账。” 即墨止鸢委实看不惯凤无忧狂拽冷傲的模样,却也因她的一番话,悄然松了一口气。 敖澈紧拧的眉头于须臾间舒展开来,高悬在嗓子眼儿的心终究平稳落地。 “多谢。” 他低眉顺眼,轻轻地道了声谢。 而后,他强忍着手脚筋脉断尽的剧痛,打算扶即墨止鸢一并起身。 砰—— 让他倍感郁猝的是,筋脉断尽之后,他根本没法直立起身,尚未站稳,又踉跄跌摔在地。 凤无忧瞅着狼狈不堪的敖澈,冷声言之,“爷确实不愿伤你性命。毕竟,你对社稷有功,曾为北璃立下了汗马功劳。只是,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既狠下心肠,害得傅夜沉这般无辜之人尸沉河底,又间接害了凤弈使得他客死他乡,罪不可恕。” 即墨止鸢委实看不惯凤无忧狂拽冷傲的模样,却也因她的一番话,悄然松了一口气。 敖澈紧拧的眉头于须臾间舒展开来,高悬在嗓子眼儿的心终究平稳落地。 “多谢。” 他低眉顺眼,轻轻地道了声谢。 而后,他强忍着手脚筋脉断尽的剧痛,打算扶即墨止鸢一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