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胆再说一遍!”
君墨染面色骤沉,脑壳儿突突作痛。
虽然,他早就习惯了凤无忧跳脱的性子,但每一回,还是会被她气得跳脚。
“爷偏不。”
凤无忧一骨碌翻身下榻,如游鱼一般挣开了他的束缚,转而一瘸一拐地出了内室。
君墨染紧盯着她略显蹒跚的背影,好看的唇微微向上扬起,“欠收拾的东西!都这副模样了,还敢跑。”
凤无忧前脚刚走,铁手便心急火燎地冲入内室之中。
他瞅着面色略微苍白的君墨染,轻声询问道:“王,您的脸色怎么这么差?莫不是隐疾又犯了?”
“无碍。”
提及隐疾,君墨染顿觉头疼无比。
他虽练就了百毒难侵的体质,代价却是极大。
隐疾一旦发作,五感六觉尽失。
若是遇上危险,他便成了他人刀俎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铁手挠了挠头,见君墨染郁郁寡欢,豪气万丈地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道:“王,请您给予属下一个取悦您的机会!王妃能做的事,属下也能做。”
“滚”
君墨染尤为嫌弃地扫了眼作西子捧心状,还不停地向他挤眉弄眼的铁手,没好气地将他轰出了内室。
铁手失落至极。
他瘪了瘪嘴,想哭,但最终还是没哭出声。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忆起正事,郑重其事地道:“王,有新发现。”
“说。”
“不日前混入府中欲对您行不轨之事的婢女,其雇主已查明,确定来自于宫中。另外,散播王妃和云秦太子有染论之人,亦出于东临王宫之中。”
君墨染眸色微黯,薄唇轻启,“彻查即墨止鸢。”
铁手不明所以,“长公主不是远嫁北璃了么?况且,她还为王妃挡过致命的一箭。”
“查。”
君墨染并未作过多的解释,纵即墨止鸢瞒得过天下人,也瞒不过他。
她钦慕了他十来年,又岂会轻易地移情别恋?
之所以选择远嫁北璃,即墨止鸢定还有其他见不得光的目的。
彼时,浑身缠满绷带的傅夜沉正赖在摄政王府门口闹事儿,他扯着嗓子怒吼道:“君墨染,你出来!qín_shòu不如的东西,至于下这么狠的手?”
闻声,凤无忧神色微怔,心中突然生出一丝恼意。
她双手叉腰,大摇大摆地出了摄政王府,正打算同傅夜沉辩驳两句,却见他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硬生生地咽回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一日不见,你怎么将自个儿弄得这样狼狈?”
凤无忧瞅着鼻青脸肿的傅夜沉,困惑不解地问道。
傅夜沉席地坐在王府门口,振振有词,“今儿个,君墨染若是给不出合情合理的说法,我必上书弹劾他。”
凤无忧这才忆起君墨染曾于暴怒之中,将酩酊大醉的傅夜沉扔出了王府院墙之外。
她略带歉疚地看着浑身是伤的傅夜沉,讪讪而笑,“他脾气不好,见谅。”
“见色忘友。”
傅夜沉不满地嘟哝着。
“那是自然。”凤无忧言笑晏晏,理直气壮地道:“摄政王现在是爷的人,爷自然要保护好他。”
傅夜沉:“……”
他原以为凤无忧突然间将君墨染忘得一干二净,势必会给君墨染添不少堵。
不成想,她失去部分记忆之后,竟愈发护着他。
傅夜沉委屈兮兮地瘪着嘴,极其卑微地道:“你若是愿意陪我喝杯浊酒,今日之事,就此作罢。”
他并不认为自己哪点儿不如君墨染。
要怨,只能怨自己的运气没君墨染的好。
事实上,凤无忧若是愿意给他一个机会,他必会将她捧在手心,全心全意地宠着。
只可惜,凤无忧的心里,只容得下君墨染一人。
凤无忧眉头紧锁,她正犹豫着要不要答应傅夜沉所求。
毕竟,她现在是有家室的人,即便问心无愧行为坦荡,也该顾及一下君墨染的感受。
不过,傅夜沉长久地蹲在摄政王府门口,也不是个事儿。
若是让君墨染得知此事,想必又会整出许多幺蛾子。
思量再三,凤无忧终是下定决心,同傅夜沉一道,鬼鬼祟祟地溜出了摄政王府。
—
醉柳轩,二楼雅座
凤无忧刚一落座,玉卿尘竟殷勤地凑上前,替她斟茶倒水。
“王妃有孕在身,卿尘便自作主张,将陈年雕花换成了安神茶。”玉卿尘声色清冷,不似风尘女子那般,话里行间透着一股谄媚。
凤无忧莞不疾不徐从怀中掏出一小盅安胎药,声色淡淡地道了声谢,“爷自带茶水,不必麻烦。”
傅夜沉“噗嗤”笑出了声,他怎么也没想到,竟有人随身携带着安胎药前来逛窑子。
玉卿尘亦十分讶异,不过她面上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微风徐徐,不经意间,吹皱了玉卿尘身上的薄纱襦裙。
凤无忧轻呷了一口微苦的安胎药,目不斜视地看向玉卿尘隐于薄纱襦裙下莹白如玉的双腿,啧啧称赞,“好腿!”
她正准备伸出手揩一把油,君墨染却不合时宜地“杀”到了醉柳轩。
他见凤无忧正饶有兴致地玩着玉卿尘的腿,瞬间黑了脸。
“凤无忧,你在做什么!”
“安胎药过苦,爷只得给自己找点儿乐子。”
凤无忧振振有词地说着,她见君墨染的脸色过于渗人,遂拽着傅夜沉的胳膊,一同藏于桌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