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璃音双膝跪地,眸中已然不见惊惧,仅余下骇然的恨意。
她本能地想将口中丹药吐出,却被凤无忧紧压着下颌,无奈之下,只得被动地吞下全部丹药。
北堂龙霆杵在一旁,注意力全然不在北堂璃音身上。
他满脸愧色地盯着凤无忧,突然很想亲口问问她,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可话到嘴边,怎么也问不出口。
他怕从凤无忧口中得知这些年的遭遇与辛酸。
可事实上,即便凤无忧不说,他也想象得到。
当他将所有爱倾注在北堂璃音身上之时,自己的亲生骨肉却被逼着上战场,风餐露宿,马革裹尸。
当他高高兴兴地为北堂璃音庆贺生辰之时,凤无忧甚至都吃不上一口长寿面。
北堂龙霆再度看向凤无忧脖颈上微微凸起的喉结,追悔莫及。
“无忧,身体可有不适?”
北堂龙霆老泪纵横,轻抚着凤无忧巴掌大的小脸,声音颤得厉害。
凤无忧回眸,颇为鄙夷地递去了锦帕,“再哭,可别哭瞎了。”
“好。全听你的。”
北堂龙霆破涕为笑,他总感觉凤无忧的语气中透着几分担忧,惊喜不已。
惊喜之余,更多的还是心疼。
时至今日,他才知自己有多蠢,竟让凤无忧平白无故地遭了这么多罪。
北堂璃音双眸死死地盯着地面,豆大的眼泪簌簌滑落。
自她从邱如水口中得知自己并非北堂龙霆的亲身骨肉之时,她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而今,她最害怕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咳咳——
北堂璃音双手紧捂着胸口,干呕不止。
她原以为北堂龙霆定会看在这一十七年的父女情上,救她一回。
不成想,北堂龙霆竟连一个眼神都不肯给她。
“父王,你好狠的心!你可知这些丹药会将人变成什么样子?”
“本王的亲生骨肉被你们害得险些丧命,你还好意思质问本王!在你狠下心肠欲置她于死地的时候,可曾想过你的所作所为,是在要本王的命?”
北堂龙霆厉声谴责着北堂璃音。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花了十七年时间,只养了一头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北堂璃音失语,她不想顶撞北堂龙霆。
她和凤无忧不一样,没有叫嚣的资本,不得不低头。
沉吟片刻之后,她规规矩矩地跪在北堂龙霆身前,低声乞求道,“父王,音儿不是有意伤害无忧妹妹的。你再给音儿一次机会,求求你,再给音儿一次机会。”
“谁是你妹?”
凤无忧无语至极,她没想到北堂璃音脸皮这么厚,竟好意思唤她妹妹!
柳燳冷眼看着死皮赖脸地抱着北堂龙霆大腿的北堂璃音,目露不屑,言辞犀锐,“就你,也配做凤小将军的姐姐?可别给脸不要脸。”
北堂璃音敛下眸中恨意,紧咬着下唇,转身搂着凤无忧的双腿,声泪俱下,“无忧妹妹,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姐姐一次。”
凤无忧无语地看着死缠着她的北堂璃音,稍一抬脚,不留情面地将她踹至柳燳跟前,“杀害柳沅的罪魁祸首在此,要杀要剐,任你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