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凤无忧几经辗转,终于被带入坤宁宫大堂。
她略略抬眸,淡淡地扫了眼坤宁宫内设,心中愈发困惑。
抬眼望去,数根正红色凤纹浮雕立柱笔挺地立在殿中四角。
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壁为灯,一派奢华,令人叹为观止。
素闻赫连太后一心向佛,参禅多载,照理说,参禅礼佛之人,当一切从简。
可坤宁宫中,金雕玉砌,贵气非凡,倒像是急功近利的宠妃居所。
彼时,赫连太后端坐于金漆浮凤宝座上,以镂空雕花指套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案面。
她眸光森然地看向被一众侍卫押解进殿的凤无忧,声色俱厉,“凤无忧,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诱哄皇帝服下剧毒丹药!”
“臣对皇上绝无二心,还望太后明察。”凤无忧不卑不亢地答着。
“凤将军,见到太后,为何不下跪?”立于赫连太后身侧的桂嬷嬷不遗余力地挑着刺儿。
凤无忧怔愣片刻,终是规规矩矩地跪在殿前。
然,桂嬷嬷并不打算这么放过凤无忧。
她冷不丁地白了凤无忧一眼,阴阳怪气道,“臣子给太后娘娘下跪请安,本是天经地义。凤将军苦着一张脸,莫不是不服?”
“服。”
凤无忧为了少吃点苦头,十分乖巧地答道。
可惜,赫连太后一心想要搞死凤无忧,又岂会轻易放过她?
她暗忖着,只有凤无忧死,即墨止鸢才有机会俘获君墨染的心。
思及此,赫连太后眸中戾气乍现,“桂嬷嬷,速取针毡,让凤将军好生跪着。凤将军虽是北璃人士,既归降了东临,就当规规矩矩地遵从东临律法。”
“敢问太后娘娘,臣何时未遵从东临律法行事?”
凤无忧挺直了脊梁,定定地望向满面怒容的赫连太后。
“岂有此理!竟敢忤逆哀家!桂嬷嬷,掌嘴!”
“太后,臣好歹是皇上亲自任命的骠骑大将军。即便触犯了东临律法,也当交由大理寺处置。您将臣押至坤宁宫中,欲对臣动用私刑,又是哪门子的律法?”
凤无忧见赫连太后一点余地都不留,亦豁了出去,倏然起身,冷声质问着赫连太后。
赫连太后没料到凤无忧张狂至斯,气得双手发颤,“桂嬷嬷,掌嘴!”
“是。”
桂嬷嬷得令,麻利地撸起袖子,板着一张满是褶皱的脸,朝着凤无忧凶神恶煞而来。
追风见状,下意识地挡在了凤无忧跟前,“凤小将军,属下护你先行离开。”
“让开。就一个老嬷嬷,爷还应付得了。”
凤无忧周身杀气顿起,她一手将追风推至一旁,另一只手已然擒住桂嬷嬷的手腕。
“大胆!凤将军可知忤逆太后当被凌迟处死?”桂嬷嬷挣脱不过,面露狠戾,口沫横飞。
“桂嬷嬷,那你可知,冒犯朝廷重臣,其罪当诛?”
凤无忧一字一顿,她猛一发力,将桂嬷嬷的胳膊反绑于身后,旋即当着坤宁宫众人的面,卯足了劲儿,发了狠地掌掴着桂嬷嬷。
啪——
啪啪啪——
一时间,偌大的坤宁宫只余下清脆响亮的巴掌声,众人皆是目瞪口呆地看向了张狂肆意的凤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