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璃音面颊煞白,顿失了血色。
紧张与恐惧占据了她的脑海,使得她双腿发软,身体似半蔫的黄花菜般,颓然无力,摇摇欲坠。
少顷,北堂璃音终是压低了声,一鼓作气,一字一顿道,“凤无忧,你究竟要做什么?身为北璃大将,居然女扮男装多年!难道,你就不怕父王得知了此事,灭你满门?”
凤无忧桃腮含笑,不怒而威,“乖乖喝下茶水,我们之间,两清。”
北堂璃音眉头紧拧,沉声问道,“你当真愿意两清?”
凤无忧眸光犀锐,定定地盯着北堂璃音,“也许,你拼尽全力想要守护的东西,恰恰是爷不屑一顾的。”
事实上,凤无忧当真不在乎自己究竟是谁的种。
一来,她并不是这副身躯的原主,谁是她爹,对她来说并不重要。
再者,北堂龙霆那混账东西,动手打过她。要不是君墨染护着,她指不准就成了北堂龙霆的剑下亡魂。
这等渣爹,认来作甚?
北堂璃音怎么也想不通,凤无忧竟甘愿拱手让出北璃公主之位。
深思熟虑之后,北堂璃音红唇轻启,审慎问道,“本宫凭什么相信你?”
“北堂璃音,你真以为爷拿你没办法?你难道没看出来君拂被爷催眠后,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不受控地倾吐而出?你若是再在爷面前犟着,爷不介意当着北堂龙霆的面,将你催眠入境。”
一提及北堂龙霆,北堂璃音方寸大乱。
她深怕北堂龙霆得知真相之后,撤了她的公主封号,无情地剥夺走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身份、地位、权势,甚至于...择选良婿的权利。
“本宫喝!”
北堂璃音明知茶盏中掺着烈性媚药,明知凤无忧极有可能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她,但她别无选择,只能屈从。
凤无忧轻笑着,“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北堂璃音泪眼婆娑,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凤无忧,本宫已经按照你的指示喝下茶水,还请你务必遵守承诺,万万不要再父王面前,暴露己身。”
“好说,好说。”凤无忧爽快地应着,她根本就没想过认爹,也不觉得北璃公主之位有什么诱人之处。
“你最好谨记今日承诺。”北堂璃音不甚放心地警告着凤无忧。
凤无忧却是懒得同她废话,直截了当地以手中吊坠,欲将她催眠入境。
眼下,她一没有证据,能证明自己是北堂龙霆的亲身骨肉,贸然行事,北堂龙霆未必会信。
再者,她刚刚获封骠骑将军,若是让众人得知她是个女人,恐怕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东临毕竟不是西越,历代皆没有女人为将的传统,她可不想平白无故地给君墨染招惹是非。
思来想去,凤无忧还是觉得维持现状最为稳妥。
百里河泽见凤无忧欲再度催眠北堂璃音,旋即取出袖中飞花玉笛,以悠扬笛音唤醒北堂璃音的神智。
“这么爱演,你怎么不去青楼当小倌?”
凤无忧气急,猛地转过身,冷冷地盯着百里河泽,恨不得将他撕成碎布条。
百里河泽见她如此生动地对他大吼大叫,心中反倒舒坦了些。
不论是喜是怒,只要凤她愿意搭理他,百里河泽都愿意照单全收。
北堂璃音意识到自己险些被凤无忧催眠,惊惶未定地捂着胸口,却是敢怒而不敢言。
这会子,她为避免被凤无忧催眠,忙不迭地闭上双眼,说什么都不肯睁开眼眸。
凤无忧冷睨了一眼紧张得双腿打颤的北堂璃音,强忍住了倾身上前,扒拉她眼皮迫使她睁开眼眸的冲动。
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好做得太过分。
沉吟片刻之后,她只得调转过身子,将矛头对准了百里河泽,“存心找茬?”
“是。”
百里河泽薄唇轻启,沉声应着。
“你等着!”
凤无忧咬牙切齿道,旋即趁百里河泽不备,又凭着手中挂坠,轻而易举地催眠了他。
一时间,百里河泽如同一尊雕塑一般,一动不动地杵在她身前,不言不语,双眸放空。
凤无忧见状,清了清嗓子,当着四方看客的面,大声询问着他,“百里国师,璃音公主向君拂郡主下药一事,你可知情?”
“知情。此事,乃本座一手促成。是本座亲手给北堂璃音传了纸条,要他按本座的指示,偷换茶盏,使得君拂郡主误服掺着烈性媚药的茶水。”
百里河泽此话一出,戏台上下均是一片哗然。
凤无忧趁势追问,“为何要这么做?”
百里河泽沉吟片刻,旋即深情款款地看向凤无忧,一字一顿,“自然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不管你承认与否,你都是本座的女人,这一点,谁都无法改变。”
凤无忧最不愿听到百里河泽旧事重提,瞬间冷了眼色,恨不得将百里河泽千刀万剐。
虽然,此刻的她还蒙着面纱,众人皆不知她是谁。
可百里河泽这番话,依旧让她感觉窘迫至极。
君墨染见状,倏然起身,阔步迈上戏台,旁若无人地拦腰抱起凤无忧,“站了大半天,可是累了?”
凤无忧点了点头,轻声细语道,“百里河泽真是个变态。”
“变态所言,别放在心上。”
君墨染见凤无忧情绪骤然低落,暗叹了一口气。
他不知道凤无忧什么时候才能从百里河泽给她留下的阴影中走出。
他只想告诉她,他一点也不介意她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