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毓初的手指刚放在唐黎鼻翼下,就被一股不轻不重的力道给拍下去。
他低眸对上了那双水雾微漾的眼眸,像是海上升起的太阳,只是被蒸腾的云雾挡住。
好看是好看,如果没有流露出鄙夷的神色,那就更好看了。
“我就是发了个烧而已,不用这样如临大敌。”
唐黎无语地看着他,只是没了力气,软绵绵地靠在薰风怀里。
眼睛不若以往清澈,声音也不若以往清亮。
微哑低音,穿透了宁毓初铜墙铁壁的外壳,戳进他最柔软的地方。
他回过神,轻哼了声:“是是是,发了个烧就叫不醒,没看到薰风和青秋都被你吓哭了?”
唐黎闻声转眸看向薰风,一对眼睛肿成核桃。
她正要取笑活跃下气氛时,宁毓初将手背贴在她的额头上。
唐黎愣住,忘了自己方才要说什么。
肌肤滚烫,宁毓初感觉他的手都要被灼伤了。
他一脸严肃道:“你烧得很厉害。”
唐黎自己就是医者,身体什么情况心里清楚。
她没有太大意外,点头道:“受寒了,不过没事,待会咱们继续赶路吧。”
宁毓初没想到她病成这样了,还惦记着赶路。
他皱眉道:“不行,先养病。。”
唐黎不想耽搁行进的路程,昭阳帝用偷天换日的手段将他送出来,这里离帝京不远,万一有京圈的人路过,那计划就泡汤了。
“我真没关系,这点小病,我喝碗姜汤很快就会好。”
“反正你自己说的,喝姜汤就会好,那小爷不缺这点时间,等你喝完好了再上路。”
唐黎脑子涨涨的,没说两句就被他给说绕进去了。
她乌眉轻皱,想找出他的逻辑破绽,思绪却越来越轻,怎么都抓不住。
宁毓初见她眼神开始迷糊了,将薰风和青秋叫到跟前来。
“她搞不好是被小爷给传染的,昨晚她怎么吩咐你们的,你们再重来一遍。”
青秋和薰风顿时有了主心骨,熬姜汤驱寒的去熬姜汤,装积雪降温的去装积雪。
宁毓初再次回到马车上,唐黎正睁眼盯着车顶。
这辆马车不如高门的香车宝马,简陋且破旧,他一上去,车身就晃了晃。
唐黎慢半拍扭转脖子,望向他,眼底浮起疑惑。
“你的脸怎么这么黑?冬日的太阳没这么毒才对。”
她声音细细轻轻,像是在梦呓。
宁毓初俯下身,才听清。
他没好气回道:“还不都是拜你所赐!”
唐黎茫然:“我?”
见她这幅不在状态的样子,宁毓初知道就算是说了也是白说,于是岔开话题。
“青秋和薰风已经去忙了,等姜汤来了,你一口闷就好了。”
一口闷?怎么听起来那么像是喝酒?
唐黎没搭话,宁毓初没有照顾人的经验,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就守在一旁当雕塑。
过了半晌,他突然听到她开口说道:“宁毓初,你一定要好好读书,等你长大了,做一个胸有丘壑安邦定国的开明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