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凝如水,微风习习。
踏着黄昏的最后一缕余韵,混在人群中的道森来到九头响蛇门前,难免叹息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在清晨找老巴了解派克过往后,道森就去找玛奇了,向她学习了很多猎海的知识,直到黄昏时才恋恋不舍的离开码头到了这里。
拜此所赐,道森终于确认了他的猜想。
如同哈利说的那样,派克的确是惊惧号上的一员,而且他作为鱼叉手,用的捕捉方式还是来自蟒蛇群岛的传统方式,也就是纵身跃入海兽口中,以活剖的形式来让海兽拥有的利益价值最大化。
这样就能解释派克为什么死不瞑目了,尽管并没有人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事,可道森还是推断了出来。无非是惊惧号的新人船长,也就是昨夜派克口中的韦恩·尼德,这所谓的船长大人做了个错误决定。
而这个决定导致派克身上的安全绳断了,怎么断的道森不知道,结果派克肯定是葬身琢珥鱼腹了。他头上的那三道疤痕,与对青药的过激反应就是最直接证明。
琢珥鱼是群居生物,生活的海域与暗影岛很接近,昨夜解刨的那只体内确有一些黑暗气息。这其中有那么几条,或者一群琢珥鱼受黑雾侵袭变异成黑暗生物,完全可以想象,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由此可以推断出派克之所以会变成灵体,是受到了黑暗生物琢珥鱼的支配,他回来名义上是杀惊惧号的船员,可那艘船根本就没回来。
所以派克回来,是为了杀人,杀每一个和猎海有关的人。
为的自然是不让琢珥鱼们被无情捕杀,从琢珥鱼的族群层面上来看,这种行为无疑是正义的,是慷慨激昂的,是伟大的。
可站在人类的角度上来看,道森的心情就有些微妙的沉重。
为了琢珥鱼体内的青囊,他不会停手,哪怕明知有这么一群生灵在为族群的未来奋斗。可他是人类,非常怕死,为了活下去,活的更好他会不惜一切代价!
带着这份略显沉重,诉诸于人则会被狠狠嘲笑的无病呻吟式想法,道森出示了预约函,在一众衣着光鲜的富人们杀人的视线下,被哈利带着笑容迎进店内。
门外是群想要一窥厄运小姐美貌的男人们,门内是一群穿着各不相同,带着刀剑、火枪、海克斯武器的男男女女们,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有着吓人伤疤,看起来一个比一个精干。
叮叮、叮叮…!
觥筹交错的声音在店内此起彼伏,几乎例无虚座的桌子上,每一张都有一个举着小木桶的人在滔滔不绝,讲述的自然是厄运小姐,如何如何将海盗王子宰了的过程。
什么一枪崩半个身子,什么一枪轰沉了海盗船等等,听起来诸如此类很夸张的事情,这里的每个人都知道传言有所夸大,可他们还是乐此不疲的说着、听着,一脸的自豪与骄傲,就仿佛他们当时也参与了一样。
“老样子,一杯清水。”
被哈利引导着在一张靠墙小桌前坐下的道森,惯例递出一枚金海妖。
就算是九头响蛇的消费不低,可一杯清水也用不到1枚银海妖,那会是没有零钱吗?很明显他打开的钱包不这么说,里面还是有许多银光的。
“你就是艾伦?”
坐在斜对面的墙角,藏在椅子与灯光阴影中的男人将这一幕收入眼中并前倾身体。在看到道森的深邃而漆黑,又有山泉般清澈亮光瞳孔后,他甚至微微楞了一下。
好漂亮的一双眼睛。
好平凡的一张脸。
这是彼此两人的第一印象,倒映在道森瞳孔内的是个衣着普通的中年男人,对方身上没有任何能让人回忆起的特征,如同万千大众一样,毫不起眼。
“是,您是?”
“我听说你是个身手不错的剑客。”
“我自认为还算可以。”
喜闻乐见的互相试探来了,道森也不为对方的答非所问生气,脸上带着隐隐地骄傲给出回答。
这双眼睛太纯净了,看不透。
阅人无数的男人伸出手,轻轻点起桌面,回首的道森微笑着接过哈利送来的清水,他很有眼色的快速离去,对方这才再度开口:“不是慕名而来,你的眼睛告诉我你是别有用心…说说看,或者你可以和我比比谁的动作快。”
“杀气好重啊…”
没想到对方一言不合就发狠的道森眉头微皱,男人放在阴影中的左手轻轻动了一下,一抹银色的光芒照亮他手中的握柄,“这把弯刀很锋利,用的是质地最纯的炎阳钢,它保护我渡过了六次蚀魂夜…为了买它我向胡子女士,献了一整瓶十年陈酿的朗姆酒。”
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在解释什么,男人的话说得底气十足,连他那毫无特色的嗓音也在此时变得非常霸气,可拿着杯子喝水,示意自己不想打的道森噎了一下。
他被男人为之自豪的那把弯刀逗笑了,也幸好有水噎住他才没直接笑出声来,但脸色难免古怪。
“我说的很好笑吗?”
“唔…不是,您误会了。”
“那是什么。”
男人黄褐色的瞳孔有了一丝不满,道森瞥了眼他的刀鞘,开始思索如何说才能不伤人。
所谓的炎阳钢也叫德玛西亚钢,是禁魔石辅以特殊材料做的驱魔武器,对付幽灵、恶魔之类的黑暗生物有奇效,在外界的确是非常珍贵的武器。
可那也要这把弯刀是真的才行。
道森根本不用看刃面,光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