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七顿住了脚步,说了一句之后,趋步离去。
田白看着田七离去的背影,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田豹已经走了过来:“白,七姑说了啥?”
“无甚,让你我快点离开京都……”田白的思绪,已经混乱了。
……
“白公子,豹君子,家主在书房等候。”
一个青衣小厮趋步上来,行了礼之后,开口道。
两人自然知道,这人是尊祖房中侍奉下人,当即跟着他去了书房。
田家的书房,却是甚是大气,占地怕是有数丈方圆,屋内一排排书架上,摆满了竹简。
……
放眼看去,不单单是田乞、田书在这里,甚至,就连田家一众人也是在场的。
“坐吧!”
田乞制止了两人的行礼,指着一边的席位开口道。
两人顿首,然后安静地坐在了末尾。
田乞扫视一眼,见到族人都到齐了,这才是开口道:“恒,逆,你们留下,其他人,都去属邑查账吧,明天一早就走!”
齐国各个大夫,是要在正月的时候,向君候对账的,是以,这些卿大夫们,就只能提前对手下核账的。
因此,每到了年关之前的时候,都是要派人前往各个城邑查账的呢。
此时,才到深秋,并不是对账的时候啊!
再说了,晚间的时候,国君才刚刚去世,这个时候让他们去往属邑……
这分明是想要支开他们么!
难道,这一次,家族有了大危机吗?
众人心思转动间,就明白了田乞的意思,当即便是有人站了起来:
“阿翁,我等不走!”
说话之人叫做田意。
田乞有九个儿子,各个都是独当一面之才。
不得不说,历史上的田家族人几乎没有昏庸之才,这与田氏的教育是分割不开的。
逃亡齐国的田氏,时刻都紧绷着忧患的神经,使得田家的族人,教育的很是出色。
这实际上也是家族教育的特点了。
在家族教育中,是最容易形成了家族风格的。
田家嗜武,在这样的家族教育下,田氏族人,几乎人人都能领军打仗,哪怕是到了田齐灭亡的时候,还有末代家主田横的惊艳绝伦……
“你去夷城!”
田乞不顾田意的请求,直接吩咐道:
“东夷虽然退避东莱,但是,却也是不能小觑的,夷城是我国最东方的城镇,更是我田家的新城,这里的重要性,你不用我吩咐,就该知道吧!”
田意一楞。
东夷乃是齐国最东方的领土,与东夷接壤,这里虽然很是凶险,但是,却也是最能开疆拓土的地方!
他还待在反驳,毕竟留下来实在是太凶险了。
哪知道却被季叔田书打断了:
“孩子,去夷城吧,我们这把老骨头,死了不要紧,田家的城池不能乱,这可是我田氏一族的立身之基啊!”
自号廪邱子的田意不说话了。
田乞却是道:“孤方才离开宫城的时候,听闻高昭子所言,彼等要将君上生前最喜爱的两千战马悉数杀死,然后陪葬君上……”
“不可!”
田白站了起来。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一脸的凝重。
“说说你的理由,为什么不能杀了这些战马?”
田书却是笑了起来。
只要田家下一代有出息,些许一时的困惑,又算得了什么!
不要忘了,田家刚到齐国的时候,做的是连大夫都不是的工正之职……
田家是一步一个脚印爬起来的,君候之后的身份,并不曾给了他们什么优待……
所以,田书等人,更加看重的是子孙后辈的能力!
田白沉声道:“尊祖,诸位长辈,君候好宫室,多骏马,他的爱马都是各地挑选上来的神驹,这等战马,可都是千里驹啊!”
众人点头,能够被齐侯收入宫室的战马,自然不是驽马。
“不管是宫室,还是良马,都是搜刮的我齐国民脂民膏,殊不知,我齐人已经三二之税了!”
“这正是君候能够好治宫室,多蓄良马的原因!”
“君候既去,宫室不能拆毁,但是,良马却是可以调为国用的!”
“两千余匹上好战马,这足足能够组成了一只强军了!”
田白继续道:“国之大者,其因有三,一曰民富,二曰政清,三为军强。”
“彼等,才是我齐国的依仗。”
田家人都是识兵之人,田白的说法,让他们频频点头。
“先君既逝,却也是天限已到,焉何又要折损了我大齐强军之基呢?”
“就像是一棵大树,先君便是主枝,余者皆是旁支。”
“哪有主枝断了,却还要旁支陪葬的道理?如此,树不死,也要伤残了。”
“这不是在消耗我齐国的实力么!”
田白的比喻,众人都听明白了。
当即,众人对这个最小的与会者,却是又高看了一筹。
彼子虽幼,然则心智甚高啊!
“唉!”
田乞叹息一声:
“孤与你书尊祖,还有鲍子等人,强力苦谏,芮子才是做出了陪葬三成的决定……”
田书也是苦笑:“我皆是不同意,但是,奈何公族势大,彼等最后决定用六百良驹,为君候陪葬……”
(齐景公姜杵臼墓,就在潍坊,陪葬坑内,六百大马尸骨尚存……)
“诸公,尽去吧!”
田白什么都不说了。
尊祖之所以用这个来说明,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