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慕柔按着钟凝指的方向,一路追到了这湖中小亭也不见沈玉昭的身影。

母亲在宴会上着实被吓到了,平日里崔灵心和她走得近,今次崔灵心当众招惹沈玉昭不说,还不知好歹地拂了永安公主的颜面。

还没出花厅,母亲就将她拉到一边,耳提面命地让她找机会去和沈三娘子套近乎。

力图挽回齐家在沈府面前的形象和好感度。

齐慕柔面色平静,早就习惯了母亲的这一套,在她看来,崔灵心图的不过是她姐姐德妃的名头,而她向来谨记姐姐的教诲,不生事不惹事,静观其变,处变不惊。

齐慕柔在十字亭下转了一圈,无人的时候,她才敢露出真正的情绪。

她有些怅然地望着平静的湖边,面色一黯。

唯有那么一次,她下定决心,冒险行事,结果却害了那个人。

想到怀里那封信,她恢复神色,转身打算离开。

她得趁着没人发觉时找到沈玉昭,将信交给她才行,这是难得的机会,下一次……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齐慕柔没走几步,突然发现有人走下了观湖游廊。

她皱起眉,看着对面那男子,暗道了声糟糕。

她不带婢女是因为要背着人,不能让母亲知道,而对方竟然也是一人,连个侍从小厮都没跟在身边,这情况瞬间让她心生警惕。

等走得近了,她眉头皱得更紧。

迎面走来这人她还真就知道,于氏家族在京城里也算数一数二的门阀士族,但到了于鸿才这代,于家的声誉和脸面时不时就要被拿出来数落讥笑一番。

全因为这于鸿才是个荤素不忌实打实的纨绔子弟。

齐慕柔心知他不好招惹,远远地就靠着游廊一侧,和他保持着距离,打算快速离开。

谁知,那于鸿才却满脸笑意,在齐慕柔经过他身边时,一伸胳膊拦住了去路。

“哎?娘子何必如此害羞,你既然约我到这里,我们也不必如此拘礼,你说是不是?”

齐慕柔冷冷地看着他,道:“公子怕是误会了,我没有约过你。”

不欲和他废话,齐慕柔躲得他远远的,打算从另一侧避开他,谁知这个于鸿才果真无赖。

他并不认得齐慕柔,却见她一副冷冰冰的样子,顿时被人约到此处的好心情,立即升级为兴致盎然的心痒难耐。

百依百顺的女人他见的多了,偶尔这种调调,换一换口味,他也是愿意享受的。

况且这娘子面色清冷,白衣胜雪,一副清高不可一世的样子,齐慕柔越是躲避,他越是兴奋地追逐。

齐慕柔没想到这于鸿才竟然能恶劣至此,光天化日,不由分说地就调戏娘子,甚至还没说上几句话就紧紧追着自己不放。

慌忙躲避中一个不慎,她飘逸的裙摆被于鸿才踩住,她又急于躲闪,当时就被扯住绊倒,只听得撕拉一声裂帛响,她的裙身自右胸腋下被大力猛地扯开,白色的衣裙登时破了。

不仅如此,她胸口一直藏着的那份信也随之掉了出来,飘落在地。

齐慕柔摔在地上,缩作一团,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于鸿才倒是没想到这乐趣消失得这样快,这小娘子欲擒故纵玩得真不错,先是情意绵绵地把他邀来,又一副我不认识你死也不从的态度,原本他还以为这春如宴上官宦人家的娘子们要么懵懂无知,要么定然无趣,没想到倒真是有那么一两个新奇的。

他不慌不忙地打量着花容失色的齐慕柔,视线有意无意在她露出的肌肤上反复飘过。

齐慕柔又羞又怒,紧紧咬住唇,目光却盯着落在于鸿才脚边的信上。

衣服损毁的羞愤此刻被信件离失的恐惧所取代,那信绝不可以被于鸿才发现。

她暗暗咬牙,正决定不顾一切起身去将信件抢回,却是发现她神色的于鸿才先一步弯腰将信捡了起来。

齐慕柔瞬间白了一张脸,她立即想要起身,还未站起,却突然察觉脚腕剧痛,又无力跌坐了回去。

“于公子,请将信还给我。”她力图保持冷静地说道。

于鸿才好奇地前后翻了个面儿,发现信上并未署名,他便十分高兴地笑了起来。

“看娘子这么着急,莫非这信是给另一位公子的?那我可要伤心了,不行,我得看看能和我棋逢对手的人到底是谁?”

他说着作势就要撕开封口,齐慕柔真是急了,顾不上脚伤,也顾不上自己会失了清白,作势就要上前去抢回信件。

于鸿才就等着她来“投怀送抱”,眼睛盯着她一手捂住的胸口,另一只手已经做出了搂住她腰的动作,心中还暗爽:小爷就是有魅力,看看,就连这春日宴,也挡不住娘子们的芳心暗许,这不,眼前就又是好事一桩。

以后出门会友,又有了一桩美谈可以炫耀。

他于鸿才在春日宴上,在公主的秀园里,春风一度,好不快活。

就连过程都别出心裁,无比刺激。

然后,他还没抱到美人,突然觉得腰上挨了一记重击,接着人模狗样的身子一歪,被一股外力踹向了汉白玉大理石制成的柱子。

事出突然,于鸿才完全没有准备,脑门结结实实地与大理石进行了一次深入探讨。

齐慕柔扑了个空,加上扭到的脚疼痛不已,一时也失去了平衡。

沈妙妙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刚放下大力出奇迹的脚,又连忙一把接住倒下来的齐慕柔。

两人抱做一团,一起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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