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夫人姓吴,小名叫月娘,是沐阳伯的小女儿。
沐阳伯府与苏府比邻而居,历夫人自小就与苏梓萍一块儿长大,两人乃是比姐妹更亲的知交好友。
后来又嫁给了历尚书和临安侯这对好兄弟,彼此来往甚密,亲如一家。
论起来,历夫人的一位本家堂叔父迎娶了临安侯的姑母,两家算是姻亲。
但自从苏梓萍与临安侯和离之后,历夫人与临安侯府的来往便也一下子都断了。
就算是在外头,有临安侯府的惹所在的地方,历夫人从来不去,实在无法避免碰见了,也只当从不相识。
说起来,一十八年过去了,这还是历夫人头一次让姓慕的人上门。
她对临安侯自然仍旧怨气未消,但如锦不同,那是她好姐妹的骨肉,她早就想要找个机会好好见见这孩子了。
这会儿,好容易盼着幼子阿珩领着个姑娘进来,她忍不住便站起身迎了出去。
一打照面,眼泪便止不住地从历夫人的眼眶里滑落。
“像!真像!”
如锦乖乖地行了礼,任由历夫人摸了她的手又摸她的脸,心里反而觉得酸酸的。
她和苏梓萍虽然长了那么相像的一张脸,但在交朋友的方面,她显然不及苏梓萍多矣……
从历夫人看她的眼神,她就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历夫人与苏梓萍之间的友谊。
这十八年来,临安侯在朝中如此炙手可热,寻常人见着还不使劲地巴结?可她倒好,毅然决然地与他划清界限,一点余地都不留。
光冲着这份义气,就挺让人感动的。
而她的好闺蜜……
在明知道她生得与庆阳郡主如此相像后,仍旧毫不犹豫地用下作的手段算计她,半分旧情都不念。
而且,萧璃还一直都觊觎着她的金甲卫……
人情冷暖,一比较便就知道了。
历夫人拉着如锦的手不肯放开,细细地看了她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孩子,姨母这样吓到你了吧?”
自称姨母。
如锦心中一暖,笑着摇头,“哪有?我一看见姨母就觉得亲切,也想和您多亲近亲近呢!”
她从前还是庆阳郡主的时候,也曾见过历夫人一两面。
只不过,那时候的历夫人还是个七八岁大的小丫头,彼此之间只是打个照面的缘分,并没有什么来往。
但,那也是曾经见过的人呢!
对如锦而言,虽然时光一眨眼就从她的指缝中悄悄地都溜走了,可她的记忆仍旧停留在三十年前。
她飞速地适应着当世的一切,可是却对故人和故物有着更深的感情和依恋。
历夫人看着与闺蜜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小丫头,满眼都是那些逝去的时光。
她深深地叹口气,“若是你母亲还在,该多好……”
像这样暖阳高照的日子,孩子在外头嬉闹,她和梓萍就坐在屋子里闲谈,聊着最近发生的开心或者不开心的事,彼此鼓舞或者安慰。
而现在,她与梓萍却天人永隔,再不能相见,甚至连祭拜都不方便。
想到这里,她就将临安侯恨得牙痒痒,恨不得立刻就将人扫地出门。
历夫人咬了咬牙,“听说慕修齐终于舍得将周氏这个祸害送走了?”
历珩闻言眉心一跳,“母亲……”
私底下说说这事儿也就罢了,在如锦妹妹面前这么说不合适吧?
历夫人气呼呼地瞥了他一眼,“我们女人谈私房话,你在这里听着像什么话?”
她摆了摆手,“阿珩,今日来的客人比预计的多,你去厨房上看着去,免得午宴出什么岔子就不好了。”
历珩……
这是在赶他?
历夫人挑了挑眉,“怎么还杵在这里不动弹?”
对,就是在赶你!
历珩无奈,“母亲,好不容易如锦妹妹来一趟,您可总别和她说那些不开心的事。”
他问道,“您早上不是让人做了核桃酥吗?快点叫人送上来,让如锦妹妹尝尝。”
历夫人拍了拍手,“对呀,我竟忘记了这茬。”
她笑着对如锦说道,“孩子,这核桃酥可是我从娘家带来的秘方,你母亲从前最喜欢吃了。你也尝尝!”
历珩摇了摇头,满脸无可奈何的样子,嘴角却是噙着微笑,“那儿子就不在这儿碍着母亲的眼了!”
说罢,他朝着如锦示了个意,便转身出去了。
历珩一走,历夫人便吐槽起来,“阿珩年龄不大,为人做事却老派得很,还不让我当着你的面说慕修齐的坏话?”
她哼了一声,“那些事,你迟早也是要知道的,与其让别人告诉你,还不如我来说,也免得别有用心之人删删减减,委屈事实。”
如锦抬头问道,“姨母是想说我父亲与我母亲之间的旧事吗?”
她浅浅一笑,“昨日父亲带我去我外祖父家时,我已经听说过了。”
更早之前,良叔就说了一遍。
后来,她又从二婶的口中知道了些别的。
再加上昨日从苏府上听见的,三方凑齐,就应该能拼凑起当初的原貌了。
历夫人闻言很是惊讶,“你父亲居然也敢去苏家了?”
她立刻凑过身子,满脸期待地问道,“你外祖父有没有用拐杖揍他?”
如锦摇摇头,“倒是没有。”
历夫人顿时满脸失望的神色,“苏家的人就是好说话。若是我,一定得狠狠地抽他几鞭子才解气!”
她愤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