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夜景?
如锦脑子里嗡嗡地响。
先前她为了李渡的终身大事殚精竭虑,好不容易听说他有了心上人,就费尽心思地替他张罗适合表白的好地方。
去北山俯瞰整个京都城的夜景,便是她的提议。
难不成……
再联想到李渡以试吃试玩之名,早就带着她逛遍了南城……
莫非……
饶是打定主意要以事业为重,但一想到李渡喜欢她的可能,她的心却还是情不自禁“砰砰”直跳。
去?
还是不去?
去?
还是不去?
李渡望着如锦皱着眉头的脸,体贴地说道,“不急着现在就回答,此刻到落日还有几个时辰,你可以慢慢地想。”
他顿了顿,“不论你会做怎样的决定,来或者不来,我都会在北山等你。”
如锦抬头,看到他深情而专注的眼眸,像一汪深深的潭水,一个不留神就被他吸了进去。
她正不知该怎么应答,忽听前方历珩说道,“如锦妹妹,曲大公子的状况不好,我送他先去客舍休息。你与……恪王在此处稍待,我去去就来!”
说着,历珩便护送着脸色苍白的曲戎离去。
这下可好,偌大的水榭中只剩下如锦和李渡两个。
她再也无处可逃无处可避了。
李渡的神情却骤然放松了许多,他微笑着望着波光粼粼的湖水,“锦儿,你看那边有一对野鸭子!”
他主动岔开话题,如锦松了口气。
她抬眼一看,“哪里是什么野鸭子,那是一对鸳鸯!”
李渡目光有些微热,他转脸过来,“这么冷的天,湖面上怎么还有鸳鸯?”
如锦也不懂。
她想了想,“可能是在家嫌太腻歪了,出来透口气?”
李渡抿了抿唇,脸上的笑意深达眼底。
“你呀……”
和这么有趣的姑娘在一块儿,他可一辈子都不会嫌腻歪。
许是李渡的目光太过炙热,让如锦忍不住将脸撇开去。
为了防止他说出更多难以应答的话,她决定主动出击,谈公事!
她清了清嗓子,“陛下是不是很想对付晋王?”
李渡眉头轻皱,“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来?”
陛下想对付晋王,那简直是再明摆不过的事了。
晋王仗着有拥立之功,在朝中横行霸道已久,大半个朝廷都是他的人,以他命令是从。
有时候陛下颁布下一道指令,若是晋王有不同的见解,那政令便永远都无法执行下去。
陛下登基三十年了。
这三十年间,晋王便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几度欲要铲除,最后却总被对方化险为夷。
眼看着晋王的势力越来越广,陛下如何能不着急呢?
如今,整个朝堂之中,除了玄衣司和玄羽卫,以及陛下的几名心腹,其余的朝臣真真假假……早就分不清到底是谁的人了……
如锦望着李渡,“你就说是不是嘛?”
李渡点头,“是。”
他忽然目光一深,“锦儿,你是不是又发现了什么有关于晋王的情况?”
如锦笑着说道,“李渡,你还记得陛下大寿那日,南疆的那位少族长蓝麒麟曾要陛下交还她的母亲蓝璎珞吗?”
李渡凝眉,“记得。”
他想了想说道,“南疆虽仍属乾国管辖,但政令经济都早已独立,相当于藩国。蓝璎珞族长无诏不得入京都城,少族长的指责确实有些无稽之谈了。”
如锦挑了挑眉,“哦?真的吗?”
她忽然笑了起来,“蓝璎珞有没有进京都城我不清楚,但是蓝麒麟在找她的母亲,这点应该没什么疑问吧?”
李渡点头,“若不是寻母心切,蓝少族长也不可能在国宴上质问陛下了,这可是大不敬。”
若非出了燕国人的事,单是这般无礼的行为,陛下若是要问责,蓝少族长恐怕不好过。
如锦看着李渡,“我的人最近一直都盯着晋王府的动向,前日,他们看见蓝麒麟气势汹汹地进了晋王府,约莫两个时辰之后,她又出来了。”
她顿了顿,“她是红着眼睛出来的。”
说来也是巧合,原本是打算用晋王爱好男风这一点,来遮掩过她和萧煦退婚的风波。
所以,她才让值雨盯紧了晋王府。
没想到晋王和男人的逸闻趣事没有盯着,却见着了南疆少族长进出晋王府的大门。
南疆与晋王府素无往来,更无瓜葛。
大年初一的,少族长便特特地去了晋王府,还是红着眼睛出来的,这未免也太惹人遐思了吧?
李渡沉吟片刻,“锦儿的意思是,蓝璎珞族长的失踪,与晋王有关?”
如锦点点头,“蓝族长失踪是不是晋王干的好事不知道,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晋王与南疆蓝家有事。”
南疆对于偌大的乾国而言,只是一块落后封闭的蛮夷之地,物产算不得丰饶,百姓过得很贫瘠。
但南疆蓝氏一族精通巫蛊毒术,是万万不可小觑的。
她目光动了动,“我听说,你的父亲先太子,生前极有可能中了巫蛊之术。”
柳宿留给她的东西里,有牵涉到南疆巫蛊术的部分,他当年查还未来得及查清的,便是太子如何身中蛊毒。
只可惜,柳宿如今病入膏肓,据顾牢头传出来的消息说,他已经有些神智不清了……
要不然,她真想再冒险去一趟诏狱问问清楚。
李渡眼眸一痛,“你……从哪里听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