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国公曲问卿刚踏进正院的大门,就看到正厅的门紧闭着,三个大男人蹲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排排坐。
啥?
派来请他的小厮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他过来救人,他还以为临安侯快要死在苏太傅的皮鞭之下了呢!
结果他火急火燎地跑过来,就让他看这个?
临安侯竖着耳朵想听清楚屋子里的对谈,奈何声音实在太小,只能听到零星半个字,还只是音,压根就不知道里面究竟在说什么。
他百无聊赖地以手托腮,正在那东张西望着抠手指数数呢,猛然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出现在面前。
“喔哟!”
吓了一跳!
“鲁……鲁国公?”
临安侯的脸上满是震惊之色,“您怎么来了?”
自从陛下登基之后,先前太子的旧部便就都一一归顺了陛下。陛下也十分仁厚,愿意继续跟随他的赐予高官厚禄,想要退下来的也赐予功勋和厚赏。
鲁国公府原本就是开国元勋,在乾国地位非凡。
曲家又是先太子妃的娘家,也是恪王李渡的外家,陛下自然更加重视。
所以,鲁国公大人虽然急流勇退了,但世子却在户部担任要职,陛下十分看重,听说有意要培养世子接班户部尚书的位置。
虽只是传闻,但足以证明陛下对鲁国公的厚待。
像此等德高望重的人物,已经许多年没有出现过了,乍然见到,还是让临安侯的小心脏“砰砰”直跳。
鲁国公淬了他一口,“我怎么来了?还不是来救你的?”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临安侯几眼,“小兔崽子,我看你活蹦乱跳的,可不像是挨了揍的模样。看来,苏家的人确实是厚道。”
临安侯刚想感谢几句,忽然听见头道,“苏家的人也太厚道了点,居然连皮都没打破!”
他……
“鲁国公说得是!苏家对小侄确实很厚道!”
一想到就算是自己的老父亲在这儿,也只能乖乖地挨着鲁国公的训,临安侯便只能矮着身子恭恭敬敬地当龟孙子。
态度还算不错。
鲁国公的目光便从临安侯身上越了过去,“大郎,你爹呢?”
苏翰林此刻的神情还有些恍惚,虽然心里知道鲁国公来了,但动作还是十分迟缓。
他慢吞吞地指了指屋子里,“和……和外甥女在……在里头。”
话音刚落,门“吱呀”一声开了。
苏太傅看到鲁国公来脸上没有一丝意外,他面如止水般说道,“我带她去一趟苏园。”
苏园,便是苏家的祖坟。
鲁国公闻言有些诧异,“时辰不早了,不如吃过中饭再去?”
苏园在西郊,要出内城,路上得有段时间。一来一回,等回来的时候,恐怕天都要黑了。
苏太傅摇摇头,“孩子想看娘亲,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比吃饭重要。”
他顿了顿,“老曲,你腿脚不便利,就在我家里等着,还赶得及回来与你一块儿吃顿晚饭的。”
鲁国公顿时急了,“谁腿脚不便利?你才腿脚不便利呢!苏园就苏园,我也要去!”
苏太傅奇道,“你去干嘛?你又不是我们苏家的人。”
鲁国公冷哼一声,“你管我去干嘛,我就是想去。”
两位老爷子在那打着嘴仗,临安侯听着心里就更糊涂了。
他忍不住插嘴,“等一下!两位!我锦儿的娘亲不就是梓萍吗?难道梓萍的棺椁真的被老爷子带回来了?那我也得去看看!”
话音刚落,气氛顿时诡异起来。
鲁国公与苏太傅对视一眼,然后两个人的眼神就又快速地分开了。
他咳了一声,“修齐啊,你今日没挨打就偷着乐吧,曲伯伯跟你说,别凑热闹!”
苏太傅才懒得和临安侯说一个字,只是冷哼一声,便就拂袖而过。
倒是如锦,柔声安慰着临安侯,“父亲,您若是还受得,便在这里等女儿回来。您若是觉得有些……受不了,也可直接回府去。”
她顿了顿,“待女儿回家后,再与您禀告一切。”
说实话,临安侯是很想当逃兵的。
苏家对待他确实太不友好了,光是这压抑的气氛就让人心里闷得慌。
可是,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苏梓萍的棺椁有可能就埋在苏园?
这可是牵动着他心绪的大事啊!
跟上去看看那是不可能的了,有苏太傅和鲁国公在,借他几个胆子也不敢。可让他这会儿就回家去,那也实在太不甘心!
他咬了咬牙,认认真真地说道,“锦儿放心,爹会在苏府死撑着等你回来的!”
十四年了,人到底死没死,是怎么死的,他也想要求一个真相。
如锦点点头,望向了苏昊。
苏昊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假若之前他们全家对临安侯是纯粹的恨,那现在的心情就十分复杂了。
虽然临安侯是一个渣男无疑,但在事情的真相没有大白之前,至少没法再信誓旦旦地认为他是害死了他姑母的渣男……
就连苏翰林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临安侯,只能讪讪地说道,“那就再等等吧……”
等出了内城的门,通往西郊的路没有大修过,凹凸不平,还时不时遇到水坑,马车就开始晃晃悠悠,颠地鲁国公时不时喊上两嗓子,“喔唷……喔唷……”
苏太傅倒是面沉如水,一副镇定的模样。
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样的苏太傅,如锦心里有一种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