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锦醒来时,天已经很黑了。
蜀素听见动静急匆匆跑进来,“小姐,您醒啦!侯爷刚回府,听说您病了,就立刻过来了。”
话音刚落,便听见临安侯带着担忧的声音响起,“锦儿啊,怎么好端端的就生病了呢?”
一定是退婚的消息刺激太大了!
长女虽然能干,但到底还是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家,遇到这种事,总是更受伤的。
天杀的萧家!
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整那些幺蛾子,害得他长女生病了,这笔帐他一定会和萧长庚这个老匹夫算清楚的!
如锦的身子这会儿已经好多了,脑子也不像之前那样浑浑噩噩。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梦中的景象才越发清晰起来。
刚才那个梦做得好真切。
屋子里被熏香熏得香香的,可她却还是能从中捕捉到一点微弱的李渡身上独有的气息。
就连手指……手指上自己也还残留着梦中李渡的温度,让她的心顿时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涟漪。
“锦儿?锦儿?”
临安侯见长女神情愣愣的不说话,心里就更着急了,“蜀素,你再去请府医过来,府医不行就让管家去宫里请太医!”
常有听说发烧烧坏脑子的……
刑部历尚书府人娘家二婶的表叔的侄子小时候可聪明的一个孩子,就是因为发了一次高烧变成了个傻娃。
他时常听老历嗟叹惋惜,以前还不怎么相信呢!
可事情落到自己的头上时,才知道那种巨大的担忧和害怕是如此地让人窒息。
“锦儿!锦儿!快回答爹!”
如锦听着临安侯的声音里带着哭腔,眼眸中也蓄满了水汽,就好像她再不回答,他就能立刻给她哭出来一样。
她连忙回过神来,“啊,父亲,您来了!”
临安侯顿时一颗心松了下来。
还知道喊父亲,那说明没傻!
他连忙搬个椅子在如锦床榻前坐下,“锦儿啊,你有事找我?到底是什么事病成了这样还非得今日解决?”
如锦和临安侯也不说场面话,直截了当便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父亲,京都城的流言传播速度之快,您也是知道的,我个人被背后说道几句无所谓。”
她顿了顿,目光十分坚定,“可是,女儿不想让父亲您和家里人因此也被人议论。”
临安侯颇为欣慰,又觉得好笑。
“傻女儿啊,你就这么不信任你爹?”
他笑呵呵地捋了捋胡须,“爹怎么舍得叫我长女受流言蜚语的困扰?所以,在我与靖宁侯解除婚事之前,就已经派人作局了。”
如锦微愣,“作局?”
临安侯嘿嘿一笑,“哎呀,人在朝中混,哪能不随时掌握一点同僚的小辫子呢?某某大人与小姨子有一腿,某某大人在外头养了一房外室孩子都生了好几个了,某某大人狎妓染上了花柳病。”
他看似谦虚实则十分满意地摆了摆手,“在这些花边新闻面前,你与萧世子退个亲这种小事算得上什么?”
流言的发酵需要一点时间。
他这老父亲为了长女可真算得上是深谋远虑了,牢牢地掌握好了时间。
这不,等明日,这些消息应该就会在酒楼茶肆中传开,人尽皆知。
到时,谁还屑得提一对小儿女因为八字不合退亲一事?
“父亲!”
如锦的眼眸顿时湿润了起来。
她像只小狗一样将脑袋在临安侯的怀中蹭了蹭,嗫嚅着说道,“父亲,您对女儿真好!”
临安侯又是满足又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抬手摸了摸女儿的头发,柔声说道,“傻孩子,你是我的女儿,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更何况,他对长女不只是疼爱,还有这辈子都还不清的愧疚在,自然要为了她思虑再三了。
这只不过是一个父亲的职责罢了。
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啊!
可能是因为一桩心事解决了,如锦只觉得又比刚才更神情气爽了一些。
她笑着说道,“早知道父亲早有应对之法,也就不需要四妹为我殚精竭虑,想到用晋王的八卦来转移大家的视线了。”
虽说晋王这条线,或许暂时用不上了。
但是她还是得将这线索告诉临安侯。
她知道,临安侯乃是陛下的近臣。
而晋王私底下把持朝政,陛下一定对他十分忌惮,只是苦于暂时还没有能力将他连根拔起罢了。
说白了,陛下与晋王乃是一对表面和睦的死敌。
身为天子近臣的临安侯,也一定将扳倒晋王当成了最大的目标,他定然不会错过任何一个与晋王有关的消息。
果然,临安侯敏感地捕捉到了“晋王”两个字,“荇儿?她怎么会和晋王扯上关系?”
如锦便将慕淑荇所言又对临安侯说了一遍。
“四妹当时因为害怕给家里惹麻烦,所以没有及时告诉家里大人。但这回,为了要让我摆脱困境,却都说出来了。父亲,我很感动呢!”
临安侯也感叹起来,“荇儿看起来柔弱文静,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女孩样子,没想到却这么有情有义!”
隔了房的堂侄女对长女如此姐妹情深,可是他亲生的老二老三对待亲大姐却是……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府里发生的事哪件能瞒过他?他早就知道了今日二女和三女又到雪柳阁来闹长女的事情了。
一想到就气得掉头发!
感慨了一阵,临安侯便将目光正对上了正事,“晋王好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