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慕淑薇心中百转千回,已然决定万不得已下哪怕舍出身子也要护住怀中的木匣子时,忽觉后颈一痛。
然后她就昏了过去。
“停车!”
马车应声停下。
“车夫”伸进来半边脑袋,“大姐,得手了?”
车厢内的“歹人”抬头,露出格外明媚的一张笑脸,“嗯。”
她将慕淑薇紧紧抱在怀中的木匣取了过来,“上了鲁班锁,得解开锁头才能看到里面有什么。”
慕淑荇皱皱眉,“鲁班锁?听说这种锁没有钥匙,得拨对密符才会解开,若是强行撬开,反而会损毁里面的东西。”
她问道,“大姐,要不咱们先弄醒她?”
锁头上虽然只有简单的三行符号,可是若是却有千万种变化,只有找到正确的那个,才能打开这个匣子。
太难了!
靠猜,那得猜到何年何月?
如锦却摇头,“不必。”
若是重新弄醒慕淑薇,倒显得她们就是冲着这个匣子去的,有点过于明显。
既然都黑吃黑了,那就不能让人抓住一点点的把柄。
她是不怕这些,但却绝不能叫四妹沾染上一丝半点的麻烦。
慕淑荇问道,“那这匣子不开了?”
都费了这么大功夫劫到手的东西,就这么放着多可惜!
如锦笑笑,“四妹莫急,我自有法子。”
鲁班锁是机关术的一种,虽然密符的变化千千万,可造锁的原理总是一样。
她恰好就认识一位能制机关的神匠。
只不过那人隐于市井,三十年过去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搬走,是不是还活着。
不过也不怕。
玄羽卫里素来养着高明的偃师,实在不行,就麻烦李渡帮个忙呗。
糟糕!
怎么又想到了李渡?
慕淑荇见大姐的脸颊倏然又红了,有些着急,“大姐,到底怎么了嘛!”
慕如锦用力摇摇头,竭力想要将脑海中那个挥之不去的影像驱散。
她咳了一声,“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该将慕淑薇怎么办?”
慕淑荇四下环视一番,“对哦,总不能就把她扔在这里。”
马车已经驶入了北山,这里离刚才的闹市已经远了,从这里往来的,大多数都是居住在附近的百姓。
听说临近年关,北山这里不大太平,时常有路匪作恶,五城兵马司追捕了许久,对方很是狡诈,一直都没抓到人。
她们若是随意将人往这里一扔,又怕慕淑薇真的会遇到歹徒有危险。
到底是一家姐妹,就算再不喜欢慕淑薇,慕淑荇也不希望三姐真的出事。
可她与大姐也总不能等着三姐醒了再跑啊!
如锦想了想,“无妨,前面两里地就是亭长的乡衙,等会儿我们将马车停在那里。”
流寇就算胆子再大,也不可能在亭长的头上动土。
慕淑薇的性命应当无碍。
至于其他的,就只能请她自求多福了。
慕淑荇点点头,“嗯,就这么办!”
往前又行了两里路,确实有一个乡衙。
乡衙坐落在北山脚下,很小,不过只有两间屋。但大门敞开,里面隐约有人头攒动。
慕淑荇惊叹不已,“我自小在京都城长大,都不知道北山这里还有一个乡衙。大姐,你怎么知道的?”
京都城的闺秀们也去城郊,不过都是去些寺庙庵堂,祈福赏景春游的多数。
像北山这里,既没有什么名寺大川,也没有特别好的风景,很少有人会踏足。
反正她是头一次来。
如锦干笑一声,“我偶然在父亲的书房里看到过京都城郊的地图,看了一眼,就记住了。”
当然是因为从前她还是庆阳郡主的时候,喜欢骑射野猎。
比起东山那些圈养起来的小动物们,北山这里的野物虽不算多,但却个个精透狡猾,时常还有些难见的品种。
来的次数多了,难免便要和这处的乡衙打交道,自然便就熟了。
不过,这话可不好对外说。
她连忙转移话题,“好了,四妹,我们该走了。再不走,她就该醒了。”
慕淑荇连忙捂住了嘴,拉着如锦的手悄无声息地从马车上跳下来,然后一路往相反的方向奔。
也不知过了多久,总算能遥遥看见远处的繁忙街景了。
她忍不住嚷嚷了起来,“大姐,我的脚好疼!好累啊,要不我们先在路边蹲一会儿歇歇?”
到底是侯门千金,就算成日里偷着出门乱跑,也都有马车代步,何尝有过用自己的双腿走那么多路的时候?
如锦也脚酸。
不过,她觉得还能忍一忍,“咱们身上穿的衣裳有点打眼,不能叫太多人见着。要不然,慕淑薇若是对人一说,很容易便能寻到我们头上。不妥。”
慕淑荇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
可是,她真的有点走不动路了。
正当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马蹄声响,姐妹两个对视一眼,便立刻各自找了一棵大树藏了起来。
如锦心内哀叹,自从和四妹混在一块儿后,她彷佛对躲藏这件事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这不,刚才两个人的身体反应几乎一模一样,都像敏捷的野兔子一样“嗖嗖”两下就躲了起来。
她刚矮下身子,忽然听到身旁慕淑荇高兴地欢呼,“大姐,不用躲了,是我大表哥来了!大表哥一定是来找我的!”
大表哥?
如锦尚在犹疑。
只见慕淑荇已经从树干后面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