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喜斋的掌柜见着慕四小姐来了,急匆匆地迎了出来,“表小姐,您怎么来了?”
这个时辰还没到饭点,一定是来找大公子的!
还未等慕淑荇回答,掌柜的立刻说道,“大公子今儿去商会议事了,还不曾回来。”
慕淑荇笑着说道,“秦伯,我不是来找大表哥的。二楼的拢月房可有人?没人的话,我要借你地方一用。”
嘴上说得客气,但话音还未落下,人就拉着如锦的手一路往楼梯上走去。
秦伯忙道,“没人,表小姐自便吧!”
见人影早就一闪没了,他不得不扯着嗓子喊道,“表小姐要喝点什么?茉莉花茶还是梅花露?”
遥遥地,传来一声应和,“不必了,我只坐一会儿,等会儿就走了。”
秦伯有些狐疑地摸了摸脑袋,到底还是叫小伙计去送了一壶花茶。
拢月房在沿街的二楼,恰好正对着刚才她们下马车的地方,只一眼便就看到了慕淑薇的身影。
如锦眼看着慕淑薇七弯八拐地走,最后又从一个小巷子重新出来,走到了一个不算很大的店铺前,将头上的帏帽整整好,这才走了进去。
“有利钱庄。”
慕淑荇道,“大姐,我知道这个有利钱庄。”
她压低声音说道,“我大表哥和我说过,有利钱庄的铺面看着不大,在京都城也远远称不上是有名号的大银庄。但它家生意做得很广,整个乾国都有分号。最要紧的是……”
特意看了看四下无人,慕淑荇才又说道,“听说,有利钱庄的幕后主人黑白两道通吃,存在它那里的银子,大多数都是见不得光的。”
京都城的正经生意人,都会将银子存到有名号的大钱庄,信誉好,有保障。
大表哥就是这样对她说的。
如锦低声说道,“见不得光……原来是这样呀……”
慕淑薇从周氏的屋子里出来,几乎没有多作停留,便立刻到了这有利钱庄。
而且,她一路上还多加掩饰,隐蔽工作做得挺周全细致的。
这说明什么?
说明她从周氏屋内抱出来的匣子里藏着有利钱庄的银票。
如锦早就知道周氏是一把吞金的好手。
这些年来,周氏不仅将苏梓萍的嫁妆占为己有,还把太夫人留给大孙女的体己也截下了,另外,据说她从公中也贪墨了至少十万两银子。
可上一回,却都给良叔退了回去。
以周氏贪婪的性子,假若身边没有点倚仗,手头没有别的积蓄,让她将吃下去的肉再吐出来,岂不是等同于要了她的命?
怎么也要挣扎一下子的。
但周氏却乖乖地将已经到手的东西重新奉上来,一点犹豫都没有。
果然,周氏的银匣子并没有空。
她的目光顿时兴味起来,“四妹,假若有一笔见不得光的银子摆在你的面前,那你是会选择报官呢,还是……”
“我又不傻!”
如锦的话还没有说完,慕淑荇已嚷嚷起来,“有这种银子我不挣,报什么官呀!当然是把钱截下来!”
她笑嘻嘻说道,“俗称黑吃黑!”
慕淑荇多聪明伶俐的姑娘,如锦看穿的事,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三姐是去有利银庄兑银子的!
这些银子应该是大伯母的东西。
若是正大光明的来路,三姐又何必搞这么多花样?所以这钱,多半来路不明。
至少,是不能被公开嚷嚷出来的。
这种银子,就算被劫了,三姐恐怕也只能打落了牙齿自己吞吧?
别说报官了,就算是喊出来她都不敢!
此刻,慕淑荇的目光里写满了兴奋和雀跃,“大姐,怎么劫她?”
如锦越来越喜欢四妹了。
她笑嘻嘻地说道,“当然不能这样劫。”
慕淑薇应该很快就会从有利钱庄出来,这会儿临时去喊人,恐怕来不及了。
这事儿,可能需要她们两个自己动手来干。
她想了想,“四妹,你去问掌柜的要两身跑堂小二穿的衣裳。然后你我……”
慕淑荇的目光越来越亮,听到最后简直兴奋地要跳起来,“我看成!就这么办了!”
片刻之后,两个眉清目秀的小厮从四喜斋的后院悄悄溜出来,见慕淑荇租的马车仍在拐角处。
如锦笑嘻嘻地问道,“大叔,你的马车多少钱?”
车夫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打扮粗鄙的如锦,“马车已经有人租了,不另租。”
如锦笑道,“大叔你误会了,我不是要租车,我是想将你的马车买下来。”
“买?”
车夫嗤笑一声,“小哥,你可别开玩笑了,就你穿这样也想买我的马车?我这马车可老贵了,没有十两银子不卖。”
十两银子当然是说高了。
拉车的老马年龄大了,车厢就只有最简陋的几块板,连个顶都没有,用帷幕那么一遮,下雨天都用不了。
平日里都是拉货,也就是今日运道好,碰着位赶急事的小娘子,才拉了一趟人。
整副马车给个五两银子就算是客气了。
开口说十两,不过只是在衣着寒酸的年轻人面前秀一下优越感罢了。
谁料到如锦却从怀中取出了十两银子丢了过去,“喏,银子给你,马车归我了!”
车夫愣住。
半晌,他结结巴巴说道,“你这银子哪来的?不会是偷来的吧?”
慕淑荇嗤笑一声,“大叔,你这狗眼看人低可不行。我俩虽然穷,但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