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希音抬头认真看向他,“母亲那样的性子,如果一直纵着,说不得还要闯出什么样的祸事了,太子她都敢动私刑,日后说不得连弑君都敢,九表哥,你不觉得现在这样才是最好的?”
谢嘉棉不知怎的就听懂了她的话,张了张嘴,却到底没问出来,只点了点头。
仇希音朝他屈了屈膝,笑道,“九表哥,我们去瞧瞧牡丹开了没有”。
今年天气暖和,牡丹已全开了,美丽而绚烂,没有谢氏这个主母在,仇家的花园子依旧精妙雅致。
仇希音摘下一朵大红的飞燕红妆往发髻旁比划,问谢嘉棉,“九表哥,好看吗?”
娇俏灵动的女孩儿配着那硕大艳丽的花,说不出的人比花娇,谢嘉棉不自觉笑了起来,点头,“好看”。
随着他的话音,急促的脚步声快速靠近,谢嘉棉寻声看去,忙避开两步,俯身作揖。
仇希音正要把鬓边的花放下来,就见刚刚还在三尺之外的宁慎之眨眼的功夫就到了跟前,扶着她的手将花插入了她发髻中,又从袖中摸了个什么出来牢牢将花固定住,道,“好看”。
仇希音,“……”
宁慎之又道,“娘子,这样的事,下次还是问我,谢侍郎一个连亲都没成过的知道什么?”
仇希音,“……”
宁慎之一手扶住她胳膊,一手摸了摸她鬓边的花,声音微哑,“燕燕儿,我们回府吧”。
仇希音,“……”
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听懂了他的话!
仇希音拍开他的手,朝走过来的仇正深迎上几步,见礼,“父亲”。
短短半年的时间,仇正深瘦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问起她仇时行夫妻的身体和在江南的情况,仇希音一一说了。
仇正深默了一会,到底开口道,“音音,你母亲的事,你应该都已经知道了,我也知晓你们的难处,只,我实在是不放心——”
仇希音打断他,“我们本来还可以在江南住一段时日的,是太祖母非得劝着我回来了,说我就算不顾惜自己,也当顾惜郡王和日后孩子的名声,所以我回来了”。
却也只是为顾全名声回来了而已。
仇正深脸上浮起痛苦之色,“音音,那毕竟是你嫡亲的母亲”。
仇希音面色冷淡,“可惜她从未当我是她女儿过,再说,父亲难道不记得当初四妹妹哭闹着不肯去无华庵时,自己亲自说过的话了吗?”
做错了事,就要自己担起责任!
仇正深还要再说,仇希音再一次拦住他的话头,“父亲,我们还要去无华庵看母亲,再耽搁下去,流言蜚语就要传出来了”。
仇希音说着抬脚就走,擦着仇正深的肩膀目不斜视而去,宁慎之揖了揖手,跟了上去。
仇正深在原地呆立半晌,喃喃开口,“是她不许宁郡王插手的,是音音——”
谢嘉棉咳了咳,开口道,“姑母的事牵扯进了朝堂,郡王分得清轻重,又岂会随意让音音插手?”
“不对不对,那时候太子出事,郡王问都没问一声就出手压下去了,没道理这时候反倒不管了,是音音,是音音……”
谢嘉棉只得勉力劝慰不提。
……
……
宁慎之回京,一帮子老臣撸起了袖子就等着他为丈母娘出头时狠狠喷他一把,不想宁慎之除了经常带着仇希音去无华庵看望谢氏外,竟然没有半点多余的动静,倒叫一帮老臣摸不着头脑,宁慎之平时摆出那么一副抬举妻子娘家的劲头,这次怎么就没动静了?
整个春天就在一干人摸不着头脑中过去了,眼看着天气越来越热,仇希音也越来越焦躁,这种焦躁在凤知南和谢探微带着儿子来京城玩时到达了顶点。
小孩儿已经快满周岁了,许是继承了母亲的天赋,已经走得极为稳当,小嘴还会咿咿呀呀地娘啊娘地叫着,而凤知南肚子里已经有了第二个,唔,还是仇希音给她诊出来的。
凤知南和谢探微这次来京城,一是探望荣和长公主,二就是邀请宁郡王府一家和莲生半个月后去谢家弄给孩子抓周,没想到又诊出了喜脉,喜上加喜,荣和长公主高兴得吩咐给全府上下的丫鬟仆役都发了赏钱,整个宁郡王府都沉浸在喜悦中。
仇希音自然也是高兴的,只高兴之后却更加焦躁,明明她一直注意调养自己和宁慎之的身体,闺房之事也十分频繁,怎的就是没信儿?
她甚至怀疑上了宁慎之!
上辈子,他就因为不想要孩子而私下吃避子的药!
可这辈子一来她的医术相当不错,宁慎之再有类似的手段,绝对瞒不过她去,二来,宁慎之虽然没有说过,却也明显十分期待孩子的到来,她有次半夜醒来,甚至发现他大半夜不睡觉,摸着她的肚子发呆!
太祖母不在,她连个问的人都没有!
谢探微和凤知南住了两天就回去了,他们回去的当晚,荣和长公主和仇希音商量着要去大相国寺礼佛。
仇希音也有这个心思,自然无有不应,用过晚膳后便急急告辞,她一回京就接下了宁郡王府中馈之职,要去礼佛,有许多事要提前安排准备好。
仇希音一走,宁慎之便道,“恒哥儿,锦姐儿,你们先回去”。
宁恒之和董锦儿都怕他,忙不迭地走了,荣和长公主不满,“你这是要向我兴师问罪了?”
宁慎之挥退伺候的人,无奈开口,“祖母,我们成亲还不到一年,孩子的事不用急”。
荣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