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霍望,仅凭两条腿走路也是追不上那快马疾鞭的。
而他又不愿意展开身法去追踪。
就这般抱着的一种随缘的心态朝前走着。
他路过了一间酒家。
此时正值饭口。
就家里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霍望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先前在那阳春面摊位前,他就有些意动。
只不过他不爱吃面,而且也没有现在这么饿,所以还是忍住了。
可是闻到这酒家里传来的酒饭香味时,他却是鬼使神差的朝里走去。
酒家门口没有站着侍从迎宾。
这只是一个普通的酒家。
也就比那阳春面摊子多了四面墙,一个屋顶而已。
却是没有那么高的档次。
堂里也只有一位小二。
跑前跑后的忙活着。
菜色和酒单使用笔写在木板上的。
这木板就挂在柜台的旁侧。
霍望看了看那木板。
都是寻极为寻常的菜色。
最贵的,怕是就数那清蒸桂鱼了。
霍望想起和叶伟在一起的时候竟是没有喝鱼汤。
本想着或许还能再看一次他被鱼刺卡住的场景,却也是没能实现。
不过现在,他却是很想喝鱼汤。
尤其是用刚刚宰杀的鲜鱼炖出来的。
奶白色的汤汁里,再整整齐齐的码着十几块豆腐。
当喝完汤之后,整条鱼的身子就露了出来。
不光是好吃。
就这番模样看着都像画出来似的。
“你这的桂鱼可是活鱼?”
霍望对着店小二问道。
“当然了!客官我给您说啊!咱店里这桂鱼,那可是王城名菜!那蒜瓣肉,鲜嫩紧滑,而且蒸好后浇的热油汁儿最能提味!虽不是什么大门大店,但就这一道菜,就让咱家在这王城里站稳脚跟三十年!”
小二说道。
言语间颇为自豪。
霍望点了点头。
向来他如此吹捧,定然也不会差到哪去。
他环顾四周。
发现在坐食客们的,几乎人人桌上都有一盘儿清蒸桂鱼。
“好!”
霍望点了点头说道。
“客官您也来一份儿?”
小二问道。
“我要一份桂鱼汤。”
霍望说道。
“……好嘞!”
小二愣了愣神后才反应过来,回答了一句。
他想自己已经把这清蒸桂鱼都吹上天,夸出花来了。
而这位客官却也是说了个好字。
但怎的却是点了什么桂鱼汤?
不过他对此也是颇为无奈。
这一行当干的就是伺候人的活计。
霍望这才又想起来自己身上没有带钱。
他笑着摇了摇头。
想自己明明在那糖人摊子前就已经知道了这事儿,怎的却是又一头栽进了这酒家里?
不过现在想走也是晚了。
毕竟这菜已经点了。
若是要退。
小二定然会说,这鱼已宰杀干净,正准备下锅。
不过这鱼汤倒是个慢功夫。
没有半个时辰怕是吃不上。
所以霍望还有充足的时间来想象如何结账的问题。
再不济,他就把自己这人押在这里。
写张字条,让这小二去王府里取来银子。
不过那样一来,他却是也无法继续这么无忧无虑的闲逛了。
不出两个时辰。
全王城就会传遍他定西王竟是在微服私访。
连他穿了什么样式的鞋子,什么颜色的衣衫,都会描述的一清二楚。
所以这是下下之策。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决计不能动用。
常言道:一文钱难道英雄汉。
古书中曾经记载过某个皇朝的一位开国大将,年轻时身为落魄。
竟然在闹市中公然插标卖马,以求能吃得一顿饱饭。
霍望自省了片刻。
他却是连马都没有。
不过他腰间的系带倒是个好东西。
凭着质地和绣工,怎么着也能抵得过一份鱼汤。
一想到这里,霍望却是不着急了。
甚至把目光再度望向了那块木牌。
因为他又想点些酒来喝。
鱼汤配酒汤。
一个隽永回味,一个腥辣奔放。
放到一起倒也是极为跳脱。
霍望从没这样吃过,但今天他却是想试一试。
人喝酒的时候,往往都会急着咽下去。
毕竟没有人愿意把这酒汤含在嘴里。
这样做的话,非从鼻子里喷出来不可。
就在霍望安心等待自己的鱼汤时。
酒家中却是又走进了一人。
这人身上穿着一件老旧的袍子。
头上戴着一顶破烂的斗笠。
斗笠的边缘已经残破不堪。
早已不能遮风挡雨。
最多只有蔽日之能,
即便是在定西王域,现在的天气已然转暖。
任谁都不会穿着这么一件厚重的袍子。
霍望看到他脚下还穿了一双棉靴。
靴尖处和脚跟都有破洞。
露出了里面的棉絮。
早已不是纯白,而尽皆都是炭色。
只不过他的怀里抱着一把剑。
一把极为精致且高贵的剑。
剑鞘上的花纹很是雅致。
剑柄上还镶嵌着密密麻麻的珍珠。
这柄剑和他这一身打扮着实很不相配。
但他的身份也随着这柄剑而一目了然。
他是一位剑客。
不过一位剑客是否落魄倒是的确不能从他的穿着来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