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四人一组的白衣蒙面客出现在街道上,重型枪械的声音在夜色里此起彼伏。
麦琪与范宁顶着连绵不绝的枪械咆哮声,顺绳子滑到了一楼,模样可谓狼狈至极。但值得庆幸的是,学校并不处于火力扫荡的中心区域,至少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被发现。
“阿福,给咱们弄一条触敌概率比较小的路线。”麦琪在慌乱中直接把这句话说出了口,不过事到如今也无妨了,既然范宁已经被叫到此处,阿福肯定跟他用意识交流过了。
“到前面的十字路口往东,你们最好用跑的,根据已知的白衣人路线,五分钟之后,那边的街角会有一个10秒的无人空窗期,祝你们能赶在下一拨法警小姐们的前头把两位睡美人儿放在那儿。”
“法警小姐们?”范宁问,显然刚才阿福的回答也传进了他的脑海。
“我扫描了法警团所有成员的生物特征,她们都是女性。我说,你们可以动起来了!”
随着机械头颅一声令下,麦琪与范宁背起伤者,沿着墙角飞跑起来。阿福通过探头实时调整他们的路线,两人得以数次与白衣人擦身而过。
“真有意思。”范宁压低声音对律师说,“这些妞儿不是随便突进的,她们每扫荡一段街道便就地修筑工事。我同各式各样的法警打过十年交道,我跟你说,这可不是法警的常规战术,这是陆战队的打法。咱们的法官阁下请了一帮雇佣兵。”
“雇佣兵?”麦琪沉吟了一声。她可不这么想,这些人的纪律太好了,不但推进时队形整齐划一,甚至整个过程没有一个人说话。女律师的头微微有些疼,“这绝不是雇佣兵,不如说,她们比雇佣兵难对付多了。”
预定放人的街角就在前方50米外,从两人现在站的地方,可以看见枪械的火舌把那里大楼的外墙都染成了橘红色。
“该死,你怎么不早说这里是火力网中心?”范宁几乎要破口大骂。
“哦?你怕了?当然你们也可以把他们扔在远离人群的地方,要是旁边再竖一块鬼怪免费享用的牌子就更好了。”
“别废话了,看,前一拨白衣人刚走开,跟上我!”麦琪说话间,已经背着安德烈打头冲向了街角,老匪徒无奈地耸耸肩,扛起西门紧跟在后。两人速度都不算慢,今晚看起来已经胜利在望,然而就在这时,阿福又带来了新的坏消息:“刚才我是不是说你们有十秒钟放置伤者?情况变了,你们只剩下三秒了。”
暴露在街角的两个人连惊呼的时间都没有,律师扔下安德烈就朝街另一边奔去,几米之外的辩方证人也把伤者往旁边一撂,没头苍蝇一样飞跑起来。但是事出突然,范宁没有来得及辨别方向,冲出十来步后,他才发现自己跟麦琪走了不同的路。等老匪徒转过头再想往回跑,四人一组的白衣蒙面客已经从另一个拐角转了出来。
“没关系,你们分头走,我会照顾好你们俩的。”随着阿福的夸口,两个人脑海中各自浮现出一条逃跑路线。
“好吧,我们房子门口见。”女律师说完,俯下身,像只猫一样融入了黑暗之中。老匪徒望着明灭不定的幽深的街道,忽然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敌我不明的巷战,靠不住的撤退路线。”他嘀咕了一句,“我几乎快忘了我有多喜欢这种调调。”
很显然,老匪徒分到了不那么舒适的路线,这里的战况比从远处看惨烈许多。一路上他看到了好几个身首异处的特勤队员,同时他也终于见识了鬼怪的真面目。今晚从废弃大楼中涌出的是一种类似于婴儿的生物,四肢明显还没有发育完全,但是五官已经非常苍老了。这种生物在地上爬行时速度缓慢,但是遇到猎物或者危险时也可以站起来,用下肢做短时间的奔跑跳跃,那种状态下的鬼怪几乎跟受惊的麻雀一样难以瞄准。范宁检查了两具鬼婴儿的尸体,发现它们身上唯一的武器就是钢针一样的尖牙。老匪徒不是生物学家,但仍然看得出那些鬼怪是量化生产的基因编辑产物,而且生产者只编辑了一半。
枪声打断了老匪徒的思考,他收起好奇心,继续他的逃亡之路,然而关键时刻,阿福又一次掉链子了。范宁与一组白衣人在剧院后方的暗巷里撞个正着,所幸当时四个蒙面女人中,已经有三个气绝身亡,最后一个正在同爬上身的几只鬼怪搏斗。那女人的头盔已经被打落,白色的长手套也扯掉了一只,露出一张年轻而张扬的脸跟左臂上让人咋舌的花纹。
范宁为自己的命运轻叹一声,然后抄起地上一把三管爆铳,对准其中一个鬼怪的头部用枪托狠狠砸下。鬼怪那张皱纹堆垒的脑袋顿时碎成一滩血泥,婴儿般的躯体扭动着从女人身上落下。紧接着老匪徒又如法炮制干掉了另外两只,终于把白衣女孩从危机中救了下来。
“谢谢你。”那女孩擦了一把脸上的血污,即使在道谢时,她的五官看上去依然那样桀骜不驯。
范宁很绅士地递过头盔,但还是忍不住多嘴了一句:“说实话小姐,你这种个人风格,跟白色连体服好像不搭调。”
“管好你自己吧。”女孩不耐烦地打断他,表情就像是年轻人在抗拒老一辈的说教。
范宁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变得有些窘迫:“小姐,我……呃,不太方便出现在这里。你能不能……”他支支吾吾地斟酌着词句,原以为接下来少不了一番盘问,然而那女孩只是戴上头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