惩罚,是法学界最古老的课题之一,毫无疑问,有法律必然有惩罚。惩罚不是为了让罪犯改过自新,也不是为了震慑其他潜在犯罪者。惩罚就是惩罚,它不是手段,也不是目的,它是反馈。
当一个人把手伸进开水里,开水不会因为这个人的年龄,教育程度,精神状况,以及是否出于主观故意而改变他被灼伤的程度,自然界只会依照最坚实的客观前提条件给予回应,没有模棱两可的弹性余地,这可能非常反人性,但确实杜绝了所有漏洞,毕竟,没有人会说一盆开水不公平。
千万年来,文明世界一直在寻找更加合情合理的社会运行准则。先驱们尝试过了很多种方法,从肯定人性,到把人性完全压抑下去,从绝对的人身控制,到几乎完全放任,法律一直在各种不负责任的假设之间疯狂做着死亡转弯,最后,前人们倾尽了心血,打造出了如今五个漏洞百出的独立法系,五个宇宙级笑话,五头行将被压垮的骆驼,五栋摇摇欲倒的危楼。
五大法系并不是因为合理才存在,它们只是尾大不掉,通过自身的存在来扭曲周围世界,让自己变得合理——即使是法系内部的人也无法忽视这一真相。
其实,真正简洁优美的法则一直都在我们身边,看看我们所处的物理世界吧,没有黑箱,没有歧视,没有让人作呕的讨价还价,宇宙就是用我们看得见的方式运行,自然界中的一切都遵循这套法则,而且从来没有出现过问题。
当我们把自然法则当做法律的参照来研究时,我们就会发现它的价值所在:它舍弃了一切的细节。制订法律的困难之处归根结底在于,每个人都是有差异的,每一次事件也是有差异的,我们的努力全部耗费在了对每一次差异的适配上了。
然而物理世界向我们提供了另一个思路:对于每一个有差异的人,加诸其身的自然法则都是统一的,人作用于自然,自然给出回应,如此就够了。
翻开历史,我们会发现那些行将就木的社会都有一个通病,它们的法文没有一个不是冗长繁复,缺乏条理的。因为在一个成熟的社会中,必然会出现一群又一群各具差异性的群体,站出来向法律寻求公正,而在这些片面的公正中,法律越来越琐碎,处处受制肘之苦的社会也随之衰老不堪。
自然界不会衰老,它没有感情,不会向任何一方倾斜,从宇宙诞生之初一直延续至今,依旧充满活力。也许我们需要的就是这么一种法律,去除人为的权衡,让惩罚与罪行像照镜子一样立竿见影,纤毫无异。
以上内容摘自《约定法与自然法》,作者署名“巡回法官弗洛伊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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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卡姆世界,“重启城市”52c,忙碌的一天从中央车站开始。
早上7点整,“报时天平”立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悠然奏响音乐。即使是身处嘈杂的候车大厅,这台巨型立钟的嘹亮歌喉也丝毫没有被掩盖,行色匆匆的52c市民,早已习惯了让它来安抚高峰出行时自己疲惫的精神。
这台钟是去年长假期间,地检署送给市民们的礼物,当然,主要还是为“天平实业”的ipo造势,后来发生了什么大家都已经知道,“天平实业”上市当天即告破发,投资者们血本无归,两个月后,全程参与审计工作的“大管家”亲信被发现陈尸“报时天平”脚下,成为了“割喉杀手”的第一个牺牲品。
地检署长艾克在开年狼狈下台,据说他曾经秘密联系过媒体,声称自己手里掌握着“天平实业”的内幕消息。他在电话中露骨地暗示自己是一个阴谋的牺牲品,阴谋涉及市长,“大管家”奥托,“盾牌实业”以及“海德拉实业”,甚至,让人啼笑皆非的是,艾克前署长还遮遮掩掩地提到了医疗者,仿佛这跟他们也有关系。毫无疑问,艾克当时的精神已经很不正常了,所以当记者赶赴接头地点,却只看到前署长自缢的尸体时,谁都没有大惊小怪。
此时此刻,“报时天平”俯瞰的人流里产生了一点混乱,一个最多不过十几岁的少年因为走路东张西望,一头撞进了另一个中年男人的怀里。后面紧跟着一个头戴滑稽高礼帽的年轻男子躲闪不及,也跟他们俩撞在了一起。
“看着点儿路!”不等中年男人说话,少年已经高声抢白了一句。他有着很清脆的嗓音,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即使在训斥别人时,那双眼睛里都带着浅浅的笑意,中年人心想,人们一定很难不去喜欢这么一个孩子。
还没等中年人开口理论,少年已经一猫身子,消失在了人流中。中年人朝他离开的方向看了两眼,表情疲惫里透着无奈。说实话,把他称为中年人有些勉强,他的头发已经半白,脸上也堆起了条条皱纹,这个人精准地站在年龄的分水岭上,仿佛一不留神,衰老就会一夜之间降临在他的头上。
中年人最后耸了耸肩,继续走他的路,这下,原地就只剩下那个高礼帽的年轻人了。他在摩肩接踵的大厅里左顾右盼,表情好似一个面对泳池望而却步的游泳初学者,看起来,刚才那一撞让他在人流中失去了方向。
“高礼帽”就这样迷惘了半分钟,直到一只大手重重拍在他的肩上:“你!在干什么?”“高礼帽”瑟缩了一下才转过头,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名全副武装的黑衣典探。后者其实早就注意到“高礼帽”了,关注的原因一小部分是出于好奇,一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