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市罕见的,下了隔壁几个城市中间的第一场雪,树叶绿旋上,学校的红绿操场上,突然就一夜之间蒙了一层白白的霜,早上从摸黑的大门口走进来时,踩在地上咯吱咯吱响。
那是脚踩上雪中枯枝的声音。
也是在这场薄雪之中,一个消息,在平静的校园里,激起不大不小一层浪花。
郑宁榛病了。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她平时并不经常来上课,甚至老师们也不会强制她参与学校的活动之中,这个教室第一组第一排靠窗的那个位置,仿佛是她的另一个处所。
每天安安静静的来,又安安静静的走。
自从那天她在走廊上迎着山风跟季恩恩的谈话之后,就只有过几次淡到不能再淡的接触。
她好像是忽然放弃了似的,不再说那般一点都不像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话。
之所以说她病得很明显,那是一种不用太过靠近就能看得出来的病弱的苍白。
这段时间她脸上的浓妆好像全部都失去了该有的装饰美艳冰冷的作用,突然变得欲盖弥彰跟憔悴起来。
整个人明显瘦了一圈,本来就是高挑纤细的身材,现在那偶尔露出的手腕,都纤细贴骨。
甚至有人不小心在她起来的时候看到了脖子后面的淤痕。
一眼看过去,很像是被鞭子抽出来的。
发现了那个同学不敢多说,本以为只是不小心磕了碰了,只是不想这个星期以来,郑宁榛忽然不仅每天都留在学校,而且一放学基本都是第一个走的。
走得很仓促,很慌张。
每一次慌张的背影都为第二天早上被苍白削减的冰冷做铺垫。
而这一次,她直接在早上到座位上坐着之前晕倒了。
张月歌从门口进来,就迟了几秒钟,几乎是眼睁睁看着她忽然倒在了地上。
张月歌愣得不愣问,下意识摸了摸郑宁榛的额头,被她这一脸的冰冷冻的浑身一颤。
“快……!快,谁打一下120啊!”
她慌里慌张的跟着跪坐在一边,手无措地撑在地上,完全不知道怎么办。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郑宁榛终于被送到医院去了。
这件事情也让班主任吓了一跳,虽然暂时还不清楚郑宁榛是因为什么原因突然昏倒的,但也临时占用了小半节课的时间给班上的同学做疏导。
无非是学习压力不要太大、如果生活中有什么困难可以说出来,自己的身体自己要顾好。
往往老师讲出这些话,都是出自真心实口,是自己的阅历带来的结果,虽然同样也知道,就算自己在现在这些孩子的年纪,大概也只会当听腻了的话,然后耳边风过了就算了。
也还是忍不住说了一遍又一遍。
这些从来都不是敷衍的责任,作为一个老师想敷衍学生有多好敷衍,偏偏这些每天操心来操心去的,都是顶着学生的不耐烦去讲的。
正因为从学生时代过来,看着底下乌压压一片乌黑的头顶,又是觉得好气,又是觉得好笑。
想想也就罢了,大不了自己平时多观察观察,都是一群心性稚嫩的孩子,也不知道高考完出的这个校门,还能不能回头记住这个老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