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寻常不来请安的姨娘受不住,蹲了没到两刻钟就东倒西歪的站不住。刘妈妈一个眼神扫来,她们却又咬着牙重新蹲好。
萧婉容从前受罚,早就是蹲惯了的。萧敬娴受不住频繁拿眼神朝大夫人求饶,萧婉容还依旧一副不动如山的端庄样子。
大夫人就看不得萧婉容的沉稳样,想要逼着她失态求饶。可这么长时间过去,别人都歪歪扭扭的,她却依旧一副端庄规矩的模样。
大夫人原本想和萧婉容较劲,看是你能蹲,还是我能坐。可接收到萧敬娴求饶的目光,想着后面的安排打算,她又不得不败下阵来。
于是,她将手里的粉彩青玉小善盅顿回碗托上,随着刺耳的叮咚声,威严的喝问道:“怎么回事?一大早吵嚷着断腿折腰的,成何体统?”
萧敬娴见问,立马活动着僵硬的腰身跪了下来:“母亲做主,女儿急着进来给母亲请安,步子急了些,谁知道五妹妹竟伸腿绊倒我,更狠心的一脚踩在我小腿上,分明就是记恨昨天的事情,想踩断女儿的腿。”
萧婉容依旧不动如山的蹲着,并不接话。
大夫人却威严的看过来,问:“此话当真?”
绕来绕去始终是要说海参的事。萧婉容觉得没趣,索性也不蹲了,直起腰身宠辱不惊的站在大夫人面前,道:“当真踩到了大姐的小腿不假,可不是有心的。我原本走在前面,大姐是后头追上来的,我并不知道走在前面的我如何能绊倒大姐。
不过大家都急,我便问心无愧也找不到人证物证。大姐若真觉得我是故意的,那我这便和大姐道歉,你若还觉得屈,一脚踩回来也不打紧。”
说这话,萧婉容就示意锦书将茶水端了过来,她接过之后矮了半个身子将茶举在萧敬娴面前道:“本就一脉相承,大姐看在同胞姐妹的份上,忘了这事,也省得叫母亲烦心了吧。”
只要萧敬娴接了这杯茶,事情也就过去了。还矮着身子蹲得腿脚发软的姨娘庶女们也就都能起身得解放了。
况且,萧婉容将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便是大家没看到心里也都有了数。
你走在后面,若不是突然加快脚步想使坏,人家哪有机会踩你的腿?再说了,踩都踩了,你腿又没损伤分毫,难道还真能得理不饶人的踩回来?
既然得宠的萧婉容占着理都肯低头,你萧敬娴多少野德识点抬举不是?
大家这样想着,便也纷纷出声来劝:“大小姐大人大量,便接了吧。同是姐妹,便是磕磕绊绊却也不能伤了情分。”
“妾身看得真真的,五小姐当真不是故意的。都走得急,谁绊着谁了也都不是有意,大小姐最是仁善,赶紧喝了茶,省得姐妹间平白生了嫌隙。”
“……”
若接了茶,便再没理由牵扯出昨天,海参的事情了。
昨晚上萧敬芝遣人过来说过,萧婉容分明到了晚间都没有使人去付海参的银子的。她只要现在闹出来,萧婉容哪还有脸面接着去管家。
便是当真厚着脸皮管了,往后吃点什么用点什么,还不统统遭人诟病?她就是要萧婉容便是管了家,得了权也休想舒舒服服的过日子。
可大家七嘴八舌的劝,她要是不接却显得她不时大体……
正犹豫着,侧面的萧敬芝一个眼神扫来,她便立马得到了启迪。笑嘻嘻的伸手去扶萧婉容:“五妹妹客气,既是无心的还敬什么茶。”
她笑得真诚,扶得也稳,却在触到萧婉容手臂的时候刻意滑手去打茶盏。
萧婉容一直防着她,眼看着萧敬娴使计,她便将收一移,稳稳的将茶盏移到了一边。然后也不去管萧敬娴脸色多难看,直接将茶盏塞进萧敬娴手中道:“姐姐能原谅妹妹就好。”
等萧敬娴端了茶要喝,萧婉容便又后怕的道:“亏得我刚才闪身得快。不然姐姐好心扶我,手滑打翻了茶盏。却又是我的一番罪过,若这茶盏碎在地上溅起瓷片划伤了姐姐,我便浑身都是嘴也说不清了。”
正将茶盏递在唇边的萧敬娴唇角一抽,气恼得想直接将茶盏砸在萧婉容那笑颜如花的脸上。
萧敬芝看又落败了,不免避过耳目狠瞪了萧敬娴一眼。大夫人看萧敬娴的眼色也不好,可毕竟当着众人的面,她也不好说什么。
只得让大家都坐下,说起了闲话。
旁人都不敢提昨天小桃和紫槐、巧兰的官司。大夫人和萧敬芝便是心痒难耐,也没有法子。
总不能她们自己主动给萧婉容留了菜,又自己去提萧婉容该付银子,最后还自己去查萧婉容的过错吧。
要真的这样,那岂不是明摆着告诉大家:我给她留海参原本就是给她挖的陷阱,她傻,自己跳了下来,所以我吃定了她。
萧敬芝无数次的朝萧敬娴使眼色,让她提昨天丫鬟们打闹的事情。
萧敬娴也无数次提起,可每次刚开了头,萧婉容便又由头堵死她们的后话。等萧敬娴再起,不耐烦的萧婉容便端正的起了身,规规矩矩的朝大夫人行过一礼道——
“母亲昨儿个特意吩咐厨房为女儿做了海参,虽说那东西女儿最终也没有福分吃进嘴可毕竟是母亲的心意。女儿在此谢过母亲了。”
大夫人和善的黑瞳半眯,厉光就四散开来。可萧婉容是道谢,她能说什么。只得转瞬就收了眼中不悦,笑mī_mī的装着慈母:“你是我的嫡亲女儿,和别人当然不同。给你留也是应该的。”
萧婉容又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