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掌事的确是愚钝。”
望着杜源眼中隐隐闪烁着的愤怒的光芒,顾悠悠将手中帐册往身旁的桌子上一放,力道有些重,帐册磕在桌上发出了轻微的“啪”的声响。
“十一日至廿八,整整半月的时间,庄内将近二百人,却只做出了三百一十六件成品,庄内一名普通织工月钱十二两,一百名织工布庄每月便要支出一千二百两银子,而一件普通成衣布庄平均才赚取半两银子——”顾悠悠手里指着摊开的帐册上的一页,望着杜源,冷冷道:
“杜掌事,我问你,单就工人的月钱,以眼下布庄这样的效率,布庄要赚多久才能抵上工人的月钱?”
杜源在顾悠悠连珠带炮地说出的一连串数字下早就不见了刚刚的怒气,神色怔愣着说不出话来。
他原以为顾悠悠这样的“门外汉”,便是把帐册明晃晃地放在她眼前,她也摸不清其中门道,更别提看出什么破绽来,哪里料得到顾悠悠就这么随手一翻,看上去还颇为随意且敷衍,却一下子就找出了布庄的问题所在。
而最关键的是,经顾悠悠这么一提,杜源才惊觉布庄内的这些织工们的懒怠究竟给布庄造成了怎样大的损失。
他……他以为只是工程稍微慢了些,成品少了些,可布庄还是赚钱的呀——
对,布庄还是在赚钱的,且每年赚得金额在吴老手下的那些店铺中都是排得上名号的,吴老为此还夸过他的。
杜源心中虽然以此来给自己打气,开口是的语气里却明显地底气不足:
“话虽如此,可……可布庄每月还是有进账的,掌柜的也只是估算而已,布庄的普通成品的确一般赚取半两银子的利润,可也只是普通成品,布庄做的有些档次的或是精品的成衣,都不止赚这个利润……”
他在脑海中搜罗一番,找出布庄里卖的最高价格的成衣的数字来:“布庄里卖的最好的一款成衣,一件布庄就净赚了十五两银子呢。”
他说着勉强重新带上笑容,意图让顾悠悠看到他的底气。
顾悠悠笑了笑,道:“那杜掌事倒是说说,这样的成品布庄一个月能做出来多少件,而能做出这种成品的织工每月的月钱又是多少?”
一件能赚将近十五两银子的成衣布庄一个月也只能做出十来件,而这样的织工月钱一个月就要二十五两……
杜掌事说不出话来了,脸色憋的一会儿青一会儿红。
顾悠悠将帐册合上,缓缓走去按原位放好,再走回去看到杜掌事憋闷的神色时,顿了顿,还是开口道:
“当然,布庄眼下的确是赚钱的。”
杜源闻言抬了抬头,得了顾悠悠肯定,神色却又些犹疑,只觉顾悠悠估计又要找茬说教。
所以说顾悠悠最讨厌这些弯弯绕绕,可如今她已经决定走生意这条路,自然就要开始学着商人处事的那一套,眼下也不好刺激杜源太过,毕竟杜源已经在布庄工作了将近十年,顾悠悠初来乍到,不可能真的一下就将人家给撤了,而杜源除了管理不当之外,个人能力还是值得认可的,在某些方面也是的确在为布庄着想的。
于是顾悠悠只得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神色缓和下来,敦敦善诱道:
“只是我们既然能让布庄有更好的未来,为什么还要生生错过呢?”
“亲,若是我能如愿嫁给太子殿下,那整个侯府就数咱们娘俩最尊贵谁都越不过去。”
大夫人窝心的摸着萧敬芝的发髻,眉头急不可见的蹙了一下,然后才叹出一口气道:“发生了那样的事,母亲便是拼着侯府的名声不要也绝不会让太子赖账。所以,你放心,你一定能嫁给太子殿下。”
说到这里,大夫人又叹了口气,目光的方向道:“可侯府谁最尊贵看的却是侯爷最宠爱谁。桂姨娘那个狐狸精,勾得你父亲跟丢了魂一样。
她的女儿又和五皇子定了亲,若是不能在萧敬娴出嫁之前扳倒她,往后还不知道是怎么个景象。”
萧敬芝听着母亲情绪低落,赶忙抬起头给了大夫人一个安慰的眼神:“没事的娘亲,等我成了太子妃,照样压萧敬娴一头。我们母女二人的身份在这里压着,就算桂姨娘再得宠又能有什么用?”
她的眼神温暖,大夫人却并没有因此而放松心情,她拉着萧敬芝的手道:“冰冷冷的地位看着光鲜,可作为女人最重要的还是丈夫的宠爱。你以后嫁到东宫,也别忘了争取太子的宠信。”
可嫁到东宫毕竟还是后话,大夫人想着刚才侯爷的态度,心里就膈应得不行。思索片刻,她有拍了拍萧敬芝的肩膀,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仔细叮嘱:“要对付桂姨娘,萧婉容就是最好的棋子。
你记住了,暗中给萧婉容使绊子可以。表面上,你必须是全心全意对她好的嫡姐,我也是为了她能对你出手的嫡母。我们现在得用尽所有办法让萧婉容信任我们,全心的帮助我们。
并且,要最大限度的挑起桂姨娘和萧敬娴对萧婉容的嫉妒。让他们好好的去斗。只要她们斗起来了,是萧婉容斗败了桂姨娘,那将萧婉容草草嫁出去就行。
若是桂姨娘斗败了萧婉容。我总能找到桂姨娘算计萧婉容的把柄,从而要了她的命。”
萧敬芝想了片刻,然后了然的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保证道:“女儿明白了,女儿一定配合娘亲,推了萧婉容出去收拾桂姨娘。”
大夫人和萧敬芝讨论得热火朝天,桂姨娘和萧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