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并不回答萧婉容的问题,而是拉了她的的手叮嘱:“遇事得多想,听到的甚至是看到的都不要轻易相信。尤其你们府上的大夫人,你更得多防着。
萧敬芝喝了烈酒呕吐之后你就出来了,所以没看见大夫人后来的嘴脸。那时候她是楚楚可怜的将所有过错全推到了王府身上的。那么大的宴会,前厅男宾们又都是喝得烈酒,丫鬟一时上错也在情理之中。所以,她话一出口,所有人对她和萧敬芝都十分同情。
好多人夫人还上前为萧敬芝擦拭污物,安慰她说没事,哪个正经人家的小姐都受不住这烈酒。”
萧婉容想到她之后回来,大夫人和萧敬芝虽不是众星拱月,周围却一片平静。就连先前对他们横眉冷眼的夫人小姐,看她们的眼神也柔和宽容得多。
原来是因为这样啊!
“婉容知道,我从来就不敢小瞧了大夫人。”
公主点了点头道:“等回了府,你自己要小心。本宫就是再得皇宠还能干预侯府家事不成?在府中,大夫人一手遮天,你得想明白自己的出路。”
萧婉容朝公主感激一笑,郑重的点了点头。
一路再无话,等快到忠义侯府,公主特意遣了贴身丫鬟去侯府通报,让大夫人等率人接驾。
马车到了侯府的时候,门口已经黑压压的跪了一片。
公主撩帘朝外面看了看,满意的看到忠义候萧元逊跪在前端,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才让萧婉容扶着她下车:“记住了,你现在是我的身边人,便是在侯爷面前,姿态也别放低了。”
萧婉容知道这是公主在为她立威,感激而明媚的一笑,然后仪容端庄的扶着公主下了车,理所当然的接受大家的叩拜。
公主挑眉看了跪在侯爷身侧的大夫人一眼,不咸不淡的问道:“怎么没看见萧敬芝?是病得起不来身了吗?”
就算病的下不了床,公主没有大赦就算抬也得抬出来接驾的。
大夫人脸上却依旧是恭敬谦卑,不带半点慌乱,她周全的朝公主磕下一头,缓缓道:“敬芝身体欠佳,适才送去回春堂的女大夫家里诊治了,不在府上,还请公主见谅。”
萧婉容看见侯爷脸上瞬间僵了一下,然后才一脸内疚的附和大夫人的话,心里就明白是大夫人心疼女儿,所以才没让萧敬芝出来。
身经百战的公主怎么会不明白这点,她却依旧是眉眼含笑,别有深意的看着侯爷道:“要说起来,婉容也该找回春堂的女大夫瞧瞧。这么精致明媚的一张脸,让马车顶磕出来五个手指印,实在可惜。”
侯爷就朝萧婉容脸上看去,发现她右脸被垂下来的头发盖住了一大半,心里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马车顶能磕到人脸上,还能磕出来指印?他心下尴尬得不行,只得不着痕迹的怒瞪了大夫人一眼,讪笑道:“是该让婉容去瞧瞧,那马车微臣也会尽快修缮,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公主这才淡淡一笑,道:“平身吧,本宫去婉容屋中坐坐,你们不用伺候了。”
萧婉容赶忙扶了公主往尚篱轩去,徒留一众身份地位高过萧婉容的众人,半俯着身子相送。
忠义候看着扶着公主的萧婉容,脸上心上都是难堪,他寻常不重视这个女儿,由着大夫人把她发落去了最为偏远、残破的尚篱轩。
可如今公主尊驾造访,尚篱轩如何能配得起公主的身份?这个受宠的公主要是觉得自己在侯府受了侮辱,一状告到皇帝面前……
他这样想着,越发觉得大夫人待庶女太过刻薄,不免又恶狠狠的瞪了大夫人两眼。
公主去了尚篱轩,果然被那偏远残破的院子震在了当场:“这就是你住了十五年的地方?”
她指着尚篱轩用树枝、竹篾编制的大门,脸色一下就变得很不好:“便是我公主府的马房,也比这精美得多。”
萧婉容红了脸没说话。
迎出来锦书却是撅了嘴道:“公主不知道,这还是小姐忍气吞声换来的。早些年,我们主仆是和丫头挤在一个院子,想要吃饭还得先帮丫鬟们干完她们不愿意干的活儿。”
萧婉容拉了锦书衣袖,示意她不要说了。
公主气得发红的眼却‘欻’的看向了萧婉容:“无论是礼仪气度,还是心性脾气你都不错。可这么多年,你竟放任自己和丫鬟被人拿捏至此,实在让本宫失望。”
她再萧婉容面前的自称又换成了本宫。
锦书吓得一抖,赶忙就跪道地上:“奴婢失言,小姐其实已经很用……”
公主却再不看她,只双眼专注的看向小脸涨得通红的萧婉容,压低了声音道:“本宫是很喜欢你,可也不是什么人都配站在本宫身侧。本宫给你半年时间,若是半年后你依旧还是这副被人随意欺压的面孔,别怪本宫也抬腿踩你一脚。”
萧婉容双眼瞬间大睁,片刻后又平静了面色,朝公主浅浅一笑:“婉容明白,不会给公主丢脸。”
感觉到萧婉容瞬间放开了挽着自己的手臂,然后谦卑恭敬的朝自己行礼。那种疏远,让慧敏公主心里一阵难受。
她恨不得立马上前挽着萧婉容,温暖的安慰她:“没事,有本宫在呢,你以前受的苦,本宫都会替你讨回来。”
可她是皇叔看中的人,往后是要和张王妃那个毒妇过招的人,是要守护住皇叔的世子之位,将张王妃的亲儿子、儿媳整治得老老实实的皇婶,所以,她必须强大。
必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