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视完毕,顾怀生大概心里有数,便直接回去了。
马德才估计昨日真的伤着屁股了,晚饭也没有出席,派人来传了话,聊表歉意。
顾怀生表示知道了,吩咐人将饭菜送到绿芜苑,直接回去了。
晚饭过后,唐晏宁在浴房沐浴,顾怀生站在窗边,望着夜空若有所思。
唐晏宁洗好后就看到他的背影有些深沉,望着外面的夜色一动不动。
忍不住走上前轻轻唤了一声,“怀生。”
顾怀生扭头,见她只穿了中衣,青丝散落,又转身将窗子掩上,问道:“怎么了?”
唐晏宁摇头,“没事,就是想叫叫你。”
顾怀生莞尔,接过她手中的布巾,帮她把头发擦了擦,然后将人拉到凳子上坐下,用手帮她通发,通好后,又用内力一束一束的帮她烘干。
一切做的熟练又自然。
唐晏宁总觉得刚刚怀生的笑有些勉强,忍不住担心起来,“是不是很棘手?”
“还好。”
她前世幽居于小小的院里,知道的真的是少之又少,除了跟他说一下结果,就什么都帮不了他了。
她大致也感觉到,事情可能根本不如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但她偏偏什么忙都帮不了。
唐晏宁有些自责。
前世怎么不多去偷听偷听那些丫头议论的八卦,注意下细节呢。
顾怀生察觉到她的情绪有些安静,安慰道:“没事,相信我。”
唐晏宁轻轻的嗯了一声,顿了一下又出言宽慰了他几句,让他不要太忧心了。
船到桥头自然直。
顾怀生失笑,“我有表现的这么忧心?”
“有啊,”唐晏宁举例,“你一路上皱眉沉思的次数可多了。”
这一路上,唐晏宁见他时不时的在沉思,皱眉,一副忧愁的模样。
顾怀生轻笑,“我皱眉难道不是因为你老是给我喂乱七八糟的甜食?”
她总是给他塞一些甜腻腻的果脯,吃的顾怀生眉头紧蹙。
说到这唐晏宁有些悻悻,“……怎么会,我喂的甜食吃了都是能让心情好的,你皱眉肯定还是你太愁了。”
她只看他这两日话少了许多,结合之前一路上时不时的皱眉不语,觉得他心情不好,倒是忘了,他路上皱眉不满的时候,多数都是吃了她投喂的东西。
果然,关心则乱。
顾怀生忍不住牵起一抹笑意,将手中最后一缕秀发烘干,转身将人一把抱起,朝床的方向走去。
唐晏宁惊讶,“不可不可,我现在可是你的小厮。”
顾怀生挑眉,“又没有人进来看你睡在哪里。”
唐晏宁依旧拒绝,声若蚊呐,“那也不行,会有声音传出的。”
这又不是自己府宅,仆人知道他们是夫妻。
她现在对外可是小厮打扮,两个男人在屋里……
若被人听到什么,她想想都觉得可以去撞墙了。
顾怀生勾唇,带着一抹揶揄,“所以这就要劳烦夫人忍一忍了,可千万不要出声。”
唐晏宁脸红的能滴血,锤了他一下。
这怎么忍?
他哪儿次不是故意把她折腾的出声。
顾怀生大手一挥,帘帐滑落。
遮住了一室旖旎。
窗外时不时的传来虫鸣蛙叫,绿芜苑一片安静。
第二日。
顾怀生一早就去找了马德才。
马德才都还没睡醒呢,外面的小厮就来传话,说顾大人已经在厅里,说有要事相商。
马德才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本来打算置之不理的,但是小厮一直在敲门。
那小厮本来也打算敷衍喊一下就得了,但是卫无就站在他身后,小厮莫名感觉脊背发凉,汗毛倒竖,才硬着头皮一直敲门的。
最后马德才烦不胜烦,才骂骂咧咧的开始起床,扶着腰慢悠悠的走到了大厅。
一眼就看到茶几桌上一沓书籍。
瞅着有点眼熟。
还没待他看仔细那些书是什么,顾怀生已经开门见山的说了起来。
连寒暄都没有。
他条理清晰的将自己巡视的结果说出,并且已经拟好了修筑计划。
马德才一愣,半晌没反应过来,觉的还有点懵。
他回想顾怀生巡视的时候并未表现多么不满啊,怎的能一针见血指出这么问题。
他还真当顾怀生只是做做样子,瞎看看,其实什么都不懂。
没想到对方都已经打算开始动工修了,而且还要大面积动工。
半晌,马德才敷衍出声,说要修堤坝非一朝一夕,首先,就要朝廷拨款。
顾怀生岂能看不出马德才拖延的心思,圣旨拍在他的面前。
意思很明显,我不是征求你的意见,我是在通知你。
马德才眼睛突然瞪大,不知道是不是被他那一瞬间散发的气势所震。
他低估这个钦差了。
顾怀生问他,前年堤坝拨款定时维修了吧,整整十五万两,这么大一笔银两,若是都用在巩固堤坝上了,堤坝不可能是这个质量,他质问,那笔钱去哪儿了。
堤坝重要,除了派人每年例行巡视,也会每隔三年定期拨一批款定时维修的。
这批款项若是一点都不贪污,都能在建一个小规模的堤坝了。
马德才心惊,一口咬定那批款已经修过堤坝了,堤坝没问题,是你太小题大做了,而且这么大肆动工,劳民伤财,他要去上报朝廷。
顾怀生没说话,指了指桌子上的书。
马德才顺着望去,看到账本几个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