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李御医被接过来。
看过之后,他说苏永禄可能是之前磕到脑袋,有些后遗症,过段时间应该就好了。
但是这种情况持续到第二天还没有任何的改善。
苏永禄因为连续两天吃不下饭,眼眶凹陷,眼底青黑,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身体非常的虚弱。
大钱氏真的着急了,又请了李御医来看。
李御医检查之后,将苏家人叫到了外面。
大钱氏焦急地问,“李大夫,永禄究竟怎么样?为什么吃不下东西?”
李御医扫视了一眼苏家人,斟酌了一番,才说道,“他不是吃不下东西,而是不想吃。”
“啥?”
大钱氏惊呆了,“怎么会不想吃?人不吃东西肚子会饿会难受,谁能受得了?”
苏老爷子想得更多,想到某种可能,身子晃了晃,“李大夫,你的意思永禄故意不吃东西。难道他是想……自杀?”
“自杀”两个字一出,苏家人都惊恐地看向李御医。
李御医点点头,“目前来看,他似乎不愿意接受自己瘫痪的事实,有这个倾向。”
“这个天杀的苏永禄!”
大钱氏突然间尖叫一声,冲进了二房。
一进来,大钱氏就一巴掌打在苏永禄的睡的床板上,把坐在一边愁眉苦脸的杨氏给吓了一跳。
苏永禄也震惊地看过来。
“娘……”
大钱氏指着苏永禄骂道,“苏永禄你这个王八糕!你跟老娘玩什么自杀?”
“什么?什么自杀?”
杨氏不敢置信地看着苏永禄,再联想起这几天来苏永禄的反常表现。
作为枕边人,杨氏其实是最了解苏永禄的,她早就感觉到苏永禄的不对劲,但是没敢往那个方向想。
经大钱氏这么一说,杨氏就明白了,苏永禄故意不吃东西,就是不想活了。
她突然间绝望地大哭,“永禄,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三郎四郎怎么办?你是想让我们娘三个跟你一块死吗?”
苏永禄捂着眼睛哭了起来。
“娘,让我死了吧!我已经是废人了,什么活也干不了,只能给家里带来麻烦!”
“我活着对你们来说就是负担,要人照顾我,要人伺候我吃喝拉撒,要给我买药……娘,我不想这样拖累你们!”
“三郎四郎还要念书,还要娶媳妇,可是有我这么一个瘫痪的父亲,他们还怎么念书娶媳妇?”
“娘,我不孝,我不配活着。让我死了吧!呜呜呜……”
苏永禄绝望地哭起来,要是能活,谁愿意死?
可苏永禄知道,家里的条件不好,爹的腿瘸了,大郎是个病秧子,他又瘫痪。
家里的负担太大了,他不想让爹娘再为自己操心,不想三郎四郎因为他的拖累而娶不上媳妇。
“二叔,按照你这么说,我是不是早就应该去死了?”
大郎的声音突然间从外面响了起来。
他一张脸紧紧绷着,面色凝重,缓缓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逆着光,大郎瘦削的身材在这一刻却显得的格外的高大。
苏永禄恍惚了一下,这个他看着长大的男孩,总是病病歪歪的,弱不经风,仿佛下一不秒就可能死去。
但是这一刻,他却感受到大郎身上散发出的蓬勃的生命力。
大郎道,“三年前,我掉到水里。自那之后,我的身体就变得非常差,三不五时地生病。病得严重的时候,我甚至以为第二天就会死去。”
“大夫说,我只能活到18岁。我既然18岁就会死,我没法考秀才,没法娶媳妇,也没法继续念书。二叔,按照你的说法,我是不是应该现在就死,不要拖累家里?”
苏永禄赶紧说道,“不……不是!大郎,你不同……”
“我有什么不同的?这么多年来,为了给我治病,花了多少钱?我知道,我给家里带来了很大的负担。如果我早就死了,那家里就不用花这么多钱给我买药,那三郎、四郎、六郎、七郎和八郎早就去学堂念书了。是不是这个理?”
苏永禄赶紧否认,“不是!大郎你别多想!他们念书不念书跟你的病没有任何的关系。”
“怎么就没有关系呢?家里的钱就这么多,我买了药,他们几个就没办法念书了。”
“大郎,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应该互相帮助……”
大郎忽而粲然一笑,“二叔,你说得没错。我们既然是一家人,就应该互相帮助。以前我生病,全家人都勒紧裤腰带,把钱攒起来给我治病;”
“你腰部受伤,干不了重活,重活就让三叔四叔干。
“福宝那几年变傻,我们全家人都小心翼翼地照顾,让她平安长大;”
“四叔赌搏输了,赌场的人要把他拉去剁手指。也是我们全家人出银子,帮他把赌债还了。”
“还有五叔念书,这么多年都是大家供他。你们可有说过一句怨言?”
“互相帮助,互相守望,这才是一家人。要是谁出了事情,就被家里人抛弃,那家还是家吗?”
“说得好!”苏老爷子大喝一声,从外面走进来。
“老二,你就是心思重,想太多!你生病了,难道我们就抛弃你了?”
苏永禄感动得热泪盈眶,“可是爹,我……我什么也做不了……”
“那又怎么样?我们全家还养不活你一个?哼,你也太看不起我们了!”
苏老爷子豪迈地说道,“我们的糖炒栗子生意平稳,一个月也能赚上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