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兵力和实力,辽镇当属第一。
已经从山海关抽调了两批官兵,全部编入作战部队,在兵力上可以和建奴主力展开对决。
说到实力,辽镇还是唯一装备红夷大炮,以及众多新式火炮的部队。除了火炮,还有战马,数量之多,亦是全国明军之冠。
这还只是目前的数据,朱由校要调派的京营上万飞骑,也将在秋后抵达,使辽镇的实力再涨一截。
毛文龙想封爵,熊廷弼则认为平辽结束,他应该能升为兵部尚书,也就是国防部长。
孙承宗老了,平辽之后,多半会任内阁首辅或次辅。兵部尚书的位子空出来,论资历,论军功,好象只有他熊大臭嘴最够资格。
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也没人不想升官,不想发财。所谓的功利之心,说白了,也是上进之心。
就是老熊淡泊名利,可辽镇的官兵呢?将领想得军功而晋升,士兵想着打完仗得功田安生过日子。
而经过了广宁、宁远的防御战,飞骑龙骑的联手破敌、生擒阿敏,辽镇官兵的士气为之大振,已经完全摆脱了对建奴的恐惧。
将领们私下里就常议论,兵力最多,装备最强,平辽之战若是被东江镇抢了大功,可是丢了大脸。日后遇到东江镇的官兵,头都抬不起来。
熊廷弼对此很是欣慰,从惧战到求战,这样的变化在两年前是根本不敢想象的。
而这两年来,朝廷的投入有多大,老熊是算都不敢算。万岁已经两年没看到金花银了,而这些钱财,也不过是投入辽东的很小部分。
平辽战事再拖下去,皇家的日子没法过了吧?老熊每想到此,都忍不住苦笑。
皇帝的心急可以理解,想要在明年完成平辽战争,也不是不切实际。但熊廷弼知道,这也不是很容易,谋划周详则是能否成功的第一步。
直捣辽阳,固然凶狠,但辽阳也必然是建奴要全力防守的要地。依着建奴的作战特点,守辽阳,也必然是在辽阳外围进行野战,而不是龟缩防御。
辽镇兵力比建奴要多,但绝对优势谈不上;装备也要强大,但步炮骑协同也没有经过实战的演练。
所以,熊廷弼想为辽镇抢军功,却也保持着几分谨慎之心。
现在,内喀尔喀五部联盟已经全部倒向明国,这绝对是个可资利用的筹码。而且,辽河套对于明军来说,已不是什么阻碍,并不必拘于一地穿越而过。
说得简单一些,从镇武堡、西平堡直捣辽阳是最直接的路线;而从镇远堡、中安堡出动,略向东北,直扑沈阳,也是可行之策。
再保守一些,就是从沿海地区进军,与辽南明军在盖州卫或营口会师,再向北攻打海州、鞍山,以绝对优势的兵力进逼辽阳。
而从皇帝的密奏中,虽然还未最后确定战略布署,但倾向于保守的战法,并开始付诸实施,还是很明显的。
这也不奇怪,万岁一直很谨慎,很稳健。尽管心里很急,却很少兵行险着。
辽南明军已经在盖州卫驻兵,并迅速构筑了防御工事,基本上已经稳固占领。
熊廷弼也下令出动水师,由辽河口进入辽河,先作侦察探悉,然后再出动人马,占领营口,与盖州卫形成犄角之势。
这样的布署并不是完全行动,只是通过海路做到了打折扣的连成一片。
毕竟要连通陆路的话,辽镇明军就要越过大辽河、双台子河、三岔河。浮桥当然可以搭建,可熊廷弼觉得现在行动还有些早。
而且,建奴屡经挫败,实施收缩战略后,也不太可能贸然出动,去攻打沿海的明军堡垒。
所以,即便陆路不连通,熊廷弼也不是很担心营口遭到攻击。建奴的头有多铁,还敢来撞个头破血流?
熊廷弼目前的主要工作是完善广宁的防御体系,构筑各堡寨的工事,派兵驻守,使建奴无可乘之机。
不能光想着明年冬春开始反攻,还要考虑到河水封冻,建奴发动袭攻的可能。
熊廷弼举起了望远镜,瞭望着对岸,以及周边的地形地势。
河水阻隔还只是一个困难,沼泽湿地更难行进,尤其是辎重车辆。
“戚少保与倭寇作战时,曾遇到泥泞的滩涂地,他令士兵负草夜行,用草铺出一条通路,直捣倭寇占据的小岛……”
听着后面将领的议论,熊廷弼抿起了嘴角。这样的办法或许可行,也只适用于小部队,对于千军万马来说,就不适用了。
而白话得起劲儿的那位,不知哪里听来的故事,竟信以为真,还向别人炫耀呢!
回去再好好考虑斟酌,待入京面圣时,定能找到最好的反攻策略,争取用一年或两年的时间平定辽东。
熊廷弼想到这里,拔转马头,率先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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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州卫城。
登镇总兵张可大立于城头,瞭望着城外纵横的壕沟胸墙工事,微微颌首。
即便是没有城墙的居高临下,光凭着野战防御工事,五千明军也足以抵挡住数万建奴的进攻。
尽管在策应刘兴祚反正的作战中,登镇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但张可大心里也清楚,从战力上比较,登镇官兵是不如久经战事的辽南两协的。
实战经验相当重要,登镇官兵欠缺的就是这一点。还有津镇的官兵,也有同样的问题。
登镇的张榜和津镇的贺赞所率的部队要好一些,他们与张盘、孔有德并肩作战过,部队也经历过战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