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木屑横飞中,由盾车组成的防护不再完整,遭到轰炸的死伤和混乱,也使后面盾车上前填补的速度变得缓慢。
十门鹰铳发出了齐射,铅弹从缺口射进建奴队列,脑袋被打飞、胳膊被打断,在一篷篷的血肉横飞中,重甲步兵也不堪一击。
号角呜咽着响了起来,阿敏终于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在壕沟前迟疑不动,只能是白白付出死伤。应该在盾车被全部摧毁前,用重甲步兵越壕作战。
在军官的嘶吼和组织下,一丛丛弓箭向着明军阵地疯狂倾泻,身着重甲的汉军呐喊着冲过盾车,跳进半人来深的宽壕,硬着头皮向着明军阵地冲杀而来。
没错,呐喊声中夹杂着恐惧,他们就是冲锋在前的炮灰,消耗明军的火药和子弹,并为后面的建奴创造更好的进攻机会。
绕过宽壕内又增加的障碍,汉军向前向前,冲过壕沟,跳上沟沿,面前就剩下几十米外的鹿砦木桩。
火枪爆豆般地响了起来,一排一排的的持续射击,使腾起的烟雾越来越密,浓重的硝烟很快就覆盖了阵地前方,吞噬了所有的人和物。
阿敏眯起了眼睛,和济尔哈朗交换了下眼神,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号角声一变,象是狼哭鬼嚎般难听,响彻战场。
这不是撤退的命令,而是又一次猛烈的进攻,就在东面,是建奴故意隐藏的对向进攻。
没错,阿敏和济尔哈朗不仅打造了盾车,还制定了比较周密阴险的进攻计划。
在他们看来,己方的兵力肯定多于明军。但如果四面同时进攻,就有些平均用兵,难以形成攻坚破阵的锋锐。
所以,在四面虚围旅顺堡的同时,他们选择在一面佯做猛攻,吸引住守军的大半兵力,再在另一面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攻击猛然突入,成功的可能性更大。
为了达到这个效果,阿敏和济尔哈朗不仅亲自来到佯攻面指挥,更把盾车全部调过来,摆出了猛攻的架势。
而在另一面,两千人马已经悄悄运动隐蔽于围城部队的后面,就等着这边一声令下。
但阿敏等人忽略了一点,那就是旅顺堡中高高立起的木制瞭望塔。
如果只是普通瞭望塔还不算什么,他们更不知道瞭望塔上的军官举着望远镜,而不是依靠人的目力来观察军情。
当听到号令时,早已等得心焦难耐的甲喇额真莫西勒翻身上马,狼嚎一声,率领着两千重甲精兵纵马急驰,奔过前方部队让开的通路,直冲到宽壕前面。
建奴纷纷甩蹬下马,毫不迟疑,举盾挥刀,跳下宽壕。他们狰狞着面目,高声呐喊着,冲向明军的阵地。
数百建奴在马上便向明军阵地射出一丛箭雨,跳下马又换上强弓,向着前方射个不停。
要想得手,阿敏等人认为就是一个快字。趁着明军被佯攻所吸引,多半还会调过人马增援,打明军一个措手不及。
在战争中学习战争,不仅是大量装备了火绳枪、掷弹车,并且挖掘了大量土木工事的新军的任务,建奴也是一样。
宽大的正面,稍显稀疏的进攻队形,盾牌加重甲的防护,建奴学乖了。或者说是惨重的伤亡,让他们不得不改变。
但挡在他们面前的只是鹿砦和木桩,以及威力胜过鸟铳的鲁密铳嘛?
当密集的爆炸声和火枪声响起,即便是远在另一面的阿敏和济尔哈朗,也是相顾失色。
这——比这面的反击还要猛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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