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金珠这一身的浩然正气,叫路嫚嫚直抽嘴角。
这是叫追电的戏精给传染了么?
“不是要交代?不看尸体怎么给你交代?”
没有韩金珠的“正气”,那闲适的气度,却莫名的人叫人安定。
“凡事都要讲究证据,不是比谁声音大的。”
下人们刚刚还觉得二少奶奶是正义的化身,有如此正义护下的主子,真是下人的福分。
此刻听了大少奶奶的,又觉得大少奶奶说的对呀。
凡事都得讲究证据,又不是吵架谁声音大谁凶。
简丹差点笑出声,还是嫂子厉害,一句话就让上蹿下跳的韩金珠哑炮。
不过,她有点担心,后宅发生这种事向来很难理清,并且路嫚嫚只是作画无人能及,断案能行么?
上头没有交代下来,下人们也不知如何处理,尸体依旧被停放在井边。
很普通的家常衣裳,此刻湿漉漉的。
双眼圆睁,嘴边还有一丝血迹。
看着有些渗人,简丹往后退了一步,别过头去。
路嫚嫚走上前蹲在尸体旁,仔细地观看尸体的面部表情,又拿起双手,仔细观察。
远远缀在众人后头,不敢靠前的韩金珠脸都绿了。
那可是死人唉,居然还上手摸,不怕晚上做噩梦吗?
好一会儿路嫚嫚站起身,下意识的找东西擦手。
嗯,她没随身带手绢的习惯。
一条洁白的手绢适时递过来,情景让她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不过并未多想,对轮椅上手帕主人抱以感激的微笑,边用手帕擦手,边查案了。
“她跳井之前和谁在一起?”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匀是摇头。
“青芙,继续查!不光要查之前和谁在一起,更要把一天之内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有什么反常的地方都查清楚。”
“装模作样!”
韩金珠的眼神带了三分嘲弄七分尖刻。
“兴师动众,最后还不是推个倒霉鬼出来交差。”
人都是自私的,关系的自身利益,眼神又都变了,很怕自己是被推出来的那个。
房、徐两人也挺为她担忧的。
哪怕丫鬟进过房间证据确凿,可现在人死了,大家只会记得临死前的控诉。
路嫚嫚再有理也落了下乘,再有个唯恐天下不乱的韩金珠……
两妯娌很有默契的对望一眼,到时候只怕还要靠她们拿出雷霆手段。
路嫚嫚本不想搭理韩金珠,可下人缩的恨不得原地消失。
害怕牵连到自己,恐怕知道些什么,也会隐藏不说。
这种心态对她办案及不利。
“这丫鬟很明显是他杀,韩金珠,你一味的阻挠煽动,到底意欲何为?难道说……”
韩金珠吓了一跳,“路嫚嫚你含血喷人。”
“我含血喷人?”
路嫚嫚冷笑一声,瞬间逼人的气势。
“我刚刚观察过,她虽衣着普通,可指甲却修整的整齐圆润,指甲缝里没有一丝污垢。”
“说明此人平素很在意自个的外在形象,这样一个人,从容慷慨赴死之际,会不好好打扮自己了?”
路嫚嫚目光扫向缩成团的下人。
“你们把自己想象成她,即将要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在全府跟前露脸,哪怕死了,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大家都会记得你,讨论你,你会不精心的打扮自己,把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
哦,是哦!
众人恍然,一辈子做下人点头哈腰任人驱使,能有这个风光的机会,肯定得往死里捯饬啊!
“那又怎么样,”韩金珠狡辩,“也许一时激动忘记了呢!”
韩金珠剑拔弩张,似浑身长满了刺的刺猬。
路嫚嫚却轻松调侃,“是哦,会忘记!”
随即脸色一变目光锐利咄咄反问,“先服毒药再跳井,这是一个激动的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路嫚嫚不想浪费时间做无谓的事,继续道,“跳井之前先服毒,可见其死志之坚。”
“不觉得奇怪吗?一个死志坚决的人,怎么会一路高喊着冤枉,在众目睽睽之下跳井?”
是啊,众目睽睽一跳下去,马上就会被救起来。
“还有,大家注意看她面目,表情狰狞,恐惧的眼神中带着一丝错愕。”
“慷慨赴死之人,眼神只会坦然,哪来的恐惧?更何来的错愕?”
“不妨用你自己,设身处地思虑一番,发生什么事,你才会出现错愕的表情?”
“综上所述可以分析出,所谓跳井只是在做戏,根本没想到自己会死,也不知道自己服了毒,所以脸上最后才会留下那样的表情。”
“试想,什么人能在你不知不觉中对你下毒?一定是你身边亲近的,对她不设防之人……”
“这个下毒之人心思歹毒,利用旁人对他的信任,毫不留情夺取他人性命,这样的人大家觉得不该揪出来吗?”
路嫚嫚的分析丝丝入扣,最后不忘煽动一把众人的情绪。
都不用看下人们的表情,房、徐二人就晓得事情能圆满解决了。
徐氏看路嫚嫚更是越看越满意,合该简煊眼瞎。
下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太应该了,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多恐怖!
往后谁还敢随意吃饭喝水?
是不是每个人头上都要插根银针,吃饭喝水,拿下来试一试?
“奴婢先说,今天早上我看见……”
“我也瞧见……”
雁过留声,水过留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