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准备手术,让一个母亲从一份绝望中赶往希望的台阶。
梁秀芳也曾经历过这些事情,上一次是佟海坤,自从佟海坤离世后,佟硕晖便成了她唯一的亲人。
明明知道这个病很难治愈,可是但凡有一线希望梁秀芳都要争取,失去了丈夫后她不愿意再失去儿子。
几个月来的挣扎,她的痛又有谁人能够了解。
梁秀芳何曾不想做一个好长辈,她又何曾不知道孩子们所受的苦。
她做得无情,对殷槿桦刻薄,让佟硕晖与殷槿桦分开,是她为了维护自己在家中的家长威严而这样做出的决定。
梁秀芳又何曾不知道,这样做只会让人越来越心寒,所有被人说的无情无义她都情愿自己一个人去承担。
也许到今天这个结果,一切都是因果报应,降临到她的身上。
她从小出身条件不好,是佟海坤给了她一个幸福的家庭,自己却从来没有珍惜,所以幸福才在她的手中被她一点点毁掉。
梁秀芳想到此间,无助地趴在手术室长椅上放声大哭,钟萍萍不忍心,眼前分明是一个无依无助的老人。
钟萍萍揽了梁秀芳的肩头,让她靠在自己怀中,并安慰道:“阿姨,硕晖不会有事的,一定可以逢凶化吉。”
“萍萍,你是个好女孩。谢谢你!”现在的梁秀芳已经不会再去想那些根本不切实际的要求。
以前她希望自己的儿子可以高攀上这门亲事,直到发现佟硕晖重病后,自家儿子的心一直都在殷槿桦身上。
一开始她并不明白殷槿桦这个女人给了佟硕晖灌了什么**汤,后来在日常生活中才发现,这两个孩子早已经将对方放进了心里,成为生命中一部分。
不仅让梁秀芳深感叹服,就连周围认识他们的朋友也逐渐敬佩起佟硕晖和殷槿桦的感情,这份情是注定的。
手术室外一片安静,原本白色环境中的那份压抑就让人感到窒息。而现在又是在和死神赛跑。里面躺着她的儿子,那个孕育了十个月瓜熟蒂落的孩子,再看着他一点点长大成人,有自己的家庭和孩子。
梁秀芳满面仍然愧疚,她甚至不敢抬头看手术室的大门,更不敢去听这个结果,她害怕听到不想听到的结果。
罗宇铭急急地从紫城市赶往旷海市,一落地便直接去了工作单位。
“师傅,您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贺静抱着一堆文件朝着更衣室催促罗宇铭。
罗宇铭换好工作服,脸上神情依然淡定。
“怎么了?这么着急喊我回来?”
贺静见习惯了自家师傅这样,忙催促道:“师傅,你可不知道,主任,副院长都在会议室呢?你去了那么长时间,这两天病号集体扎堆,我看上头这两人,你可有得去应付。”贺静咂咂嘴,露出几分难色。
罗宇铭倒是一副轻松的样子:“他俩脸色本来就难看,当领导总会给下级一点压力,小贺,都上班这么多年了。难道还不了解这职场?”
贺静有点儿抱怨道:“你是无所谓,就算被批评也当作个没事人,我们就不同了。如果被人多说几句,都没地方可钻。”
“照这样说的话,你的心理素质还是不行的呀!做我们这行,脸皮太薄怎么行,领导的话,听着就习惯了。自己做好事,不出差错基本上没有问题。其他的事情,就见机行事。”
“说得也是。”贺静觉得有道理。
“要不然呢?比如说遇到不太讲理的患者和家属们,如果我们总是担心这个。怕那个的,还能做到现在么?”
罗宇铭在很多的时候,不但心态好,更多是会做人,他工作了这么多年,要说在海外也有过丰富经验和阅历。
要说做到这个份上,怎么又会从来不争名义与荣誉?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对世俗不在乎的人吗?
贺静从来没有谈过恋爱,见到罗宇铭的第一次时,心中却有了不一样的感触。她作为一个女孩子,这些事情不敢主动说出口,也做过暗示对方的举动。
其结果就是,罗宇铭在这些事情上的无动于衷。他似乎真的没有考虑过那个方面的问题。
罗宇铭唯一的一次表现便是遇到殷槿桦的那个日子里,贺静认为那个时候的罗宇铭和其他时候不同,有自己的想法,在一些事情上也变得主动起来。风格的转变和其他时候就是不同。
贺静也曾想开口问他到底是不是喜欢殷槿桦。
后来,罗宇铭多次前往紫城市替佟硕晖送东西给殷槿桦。
罗宇铭自己提到把佟硕晖当成了朋友看待,对朋友心上人也同样当成必要帮助的人。
作为女人,心思总会是细腻多敏感,贺静也是一样。
这些年来,科室里也有人在悄悄议论过她和罗宇铭的关系,像师徒却在带着一层隔着窗户纸的东西。
“对不起,对不起,师傅。”贺静忽然慌乱着,失手打翻保温杯里的热水,水花溅了罗宇铭一身。
贺静从未有过的慌神,她四处找可以擦拭的东西,身上也没有带纸巾。样子极为窘迫。
罗宇铭很少见过这样的贺静,慌神到了手足无措。
这个女孩子到底是怎么了,贺静只觉得两颊在发烧,不敢直视罗宇铭的脸。
她随意找了一个借口,慌忙逃开了。
“嘿!小静,你忘了拿病历本……”
罗宇铭一时间也不知道这个女孩子怎么了,最近总在刻意躲着自己,这样的情况……到底是从什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