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七和景昭魔君各自黯然神伤之时,小枝发现前面不远处,毒蛇一般扭动的索仙藤缝隙中,出现了一道金光符咒。
就是这里了!
银电尾梢的金屑突然爆裂成一团耀眼的火光,被小枝一收一甩,火球往索仙藤砸去的同时,银电又反手往她身后掠去,将陆七和景昭魔君揽在一起捆了,凌空卷了过来。
银电捆着俩人,却没有像劈在索仙藤上那般,将他们给烧焦了,而是如丝绸般柔软,卷着俩人,往索仙藤那边飞去。
眼看就要被索仙藤坚硬的肉刺开膛剖肚,眼看就要被那团雷火烧到眉毛,景昭魔君赶紧闭上了眼睛。
陆七却转头往身后看去,只见小枝手里拽着银电,目光沉着,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在那团金色的雷火映照下,她素白的衣裙上,好似被镀了一层金光,她的眼中,亦是闪着灼灼光辉。
十年前那个软糯的小姑娘,真的长大了。
火舌燎过陆七的衣角,在索仙藤焚烧殆尽时,随之熄灭,黑暗扑面而来,陆七心底一空,他大喊道:“小枝。”
一道金光漫过,陆七眼前,又有了光亮。
小枝握着他的手,轻声道:“我在这。”
可以听到声音了。
他们面前是一片山谷,云雾萦绕在半空中,虽是白日,却也昏昏沉沉。
小枝记得这里,这是荆罂山谷,山谷里空荡荡的,那棵荆罂树不见了踪影。
原本树下钢针般的尖刺倒是还在,漆黑如炭,密密麻麻,看来没个千百年是不会腐烂成泥的。
当初在青岚城,小枝和白茴茴猜测江玉簪是不是将这棵树给连根拔了,没想到还真是,看着山谷中那个大坑,小枝无奈摇头,这江玉簪,还真是暴殄天物。
因着这棵被拔掉的荆罂树,小枝想起了她的娘亲,听说当年她娘亲种了一整座仙山的荆罂果。
夏云泽藏着她娘亲的仙躯,究竟要做什么?
小枝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难道……
她怎么早没想到这个?
她怎么可能会想到这个?
这件事,便是做梦,她也不敢想啊!
陆七正看着他父君满山谷乱窜,突然感觉到小枝手指颤抖,转头一看,只见她的脸色十分难看,连嘴唇都在微微抖动。
“怎么了,小枝?”
小枝心神一凛,突然看着身后漆黑的洞壁,哆嗦道:“快,我们得快点去那个山洞。”
她努力回想着当年,她和青荇仙君是从哪一个位置进入这片山谷的,嘴里念念有词,仿佛魔怔了一般。
可是她又想起这种符咒是可以变换位置的,即便她从当年那个位置进去,也未必能到达那个黑石盘山洞。
陆七赶紧喊来了他父君,小枝定然是想到了什么事,才会变得这般慌张。
“怎么了?发现什么了?”景昭魔君也看出小枝的不对劲,蹙眉问道。
陆七冲他摇摇头。
洞壁上终于出现了一道金光符咒,不管它是通到什么地方,他们只能进去看看了,毕竟景昭魔君翻遍了山谷,什么也没有发现。
不等三人冲进洞壁,从那洞壁中突然走出来一个红衣女子,对陆七施了一礼,盈盈笑道:“魔界少主,别来无恙。”
这女子正是十里春风的欢雨姑娘。
虽然陆七早知道欢雨姑娘来了四照山,可这乍然相见,还是让他吓了一跳,甚至下意识地去瞄了一眼小枝。
七夕夜里,他在白华城的陋巷中,和欢雨姑娘那一番郎有情妾有意的做戏,可都被小枝看在眼里呢,她后来虽然没找他提过这一茬,但这般三人相对,他难免有些尴尬。
尤其是欢雨姑娘伸出纤纤玉手就要来拉陆七的袖子,那双眼中彷佛藏着江南烟雨,眨巴眨巴便要决堤倒坝。
陆七慌忙拂了袖子,正色道:“你为何来此?”
景昭魔君在一旁看得直摇脑袋:刚刚才嘱咐过你,别没事找事惹你媳妇……
小枝一心要找那个山洞,突然见到欢雨,倒没想到七夕夜之事,她只觉得这位姑娘眼熟,似在何处见过,但眼下不是攀谈之时,这位姑娘既然出现在此,定然与夏云泽有关系,既与夏云泽有关,那就得先擒住。
小枝蓦地出手,扼住了欢雨的喉咙,厉声道:“夏云泽在哪?”
她这一番动作,看得陆七和景昭魔君心里俱是一跳。
她,果然想起了那夜的事?
她,这是生气了?
欢雨姑娘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整得一愣,一滴香泪滚落,我见犹怜。
可惜在场三人都没心思看她这梨花带雨的模样,小枝见她眼波流转,楚楚可怜地盯着陆七,疑惑道:“我问你夏云泽在哪,你看他作甚?”
陆七赶紧顺着她的话,问道:“夏云泽在哪?你来这有何目的?”
陆七前后派了好几拨人跟踪欢雨姑娘,直到她进了四照山,又将小海派过来盯着,可惜小海那个惜命的,除了发现山里有一股十分古怪的灵流涌动,其余的,什么也没探出来。
那股古怪的灵流,想来是从鬼灵身上散出去的。
欢雨姑娘进了四照山,鬼灵也进了四照山,而四照山,曾经是夏云泽的老巢,要说这里面没有夏云泽什么事,他们还真难相信。
“他不在这里。”欢雨姑娘在小枝的压制下动弹不得,从喉咙中艰难地挤出五个字来。
小枝这才发现自己刚才太紧张了,放下了扣在她喉咙上的手指,但她的声音仍是冰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