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莲生与小枝正在渡修为的紧要关头,便是一点风吹草动也会让他们丢了性命。
偏偏此时,一道黑影掠来,在两人身边飘来荡去,那笑声刺耳钻心,逼得江莲生又吐了一口血。
泼墨般的黑暗中,小枝感觉掌心的灵流愈加炽热,彷佛要将她化成灰烬。
那尖锐的笑声戛然而止,一只冰凉的手掌摸上了小枝的后背,顺着背脊,捏住她的后颈,长满铁锈的钝刀在磨刀石上来回磋磨般的声音,蓦地在小枝耳边响起,激起她一身鸡皮疙瘩。
“紫微仙尊倒是大方,如此精纯的修为,尽数送给你这个小丫头,可惜,魂魄不全,便是有此机缘,也承受不住,与其白白浪费了这些修为,倒不如便宜了我。”
来者不善,这玩意是要抢修为啊!
纵然如浴火海,可当那只手搭上小枝的天灵盖时,她感觉到一阵彻骨的寒意,直窜心底。
紧接着,掌心的灵流彷佛急浪狂涌而至,在小枝体内横冲直撞,血液沸腾,筋骨俱裂,比那银鹤食筋更要痛苦百倍。
堪堪要爆体而亡之际,小枝模糊的意识里,恍惚感觉到满身修为往头顶冲去,头痛欲裂,恨不能就此死去,偏偏她的脑袋被那只冰冷的手掌压制着,动弹不得。
而她对面的黑暗中,江莲生一边控制着魂魄不被招魂术所惑,一边又要将渡入小枝体内的修为往回拉扯,亦是苦不堪言。
他哪里能想到这黑不溜秋的地方,竟还蛰伏着一头恶狼。
江莲生从竹篓中出来时,便用灵力探过,除了他和小枝,并没有发现其它的灵息,这玩意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不管怎样,他的修为若是落入这人之手,他和小枝,便只有死路一条。
上古仙尊的修为在小枝体内来回翻搅,一个在头顶拉,一个从手心扯,彷佛一把锋利的锯子,在瑟瑟颤抖的树木上来回切割,小枝哪里承受得住这般摧残。
一声凄厉长啸,一道金光漫射,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从小枝身上迸发而出。
金光化作漫天碎金,在黑暗中纷纷扬扬,江莲生躺在地上,看清了不远处同样四肢着地的人影。
刚才那一瞬间,他和这个人,被小枝身上的力量给弹出了老远,此刻都受了极重的内伤。
“怎,怎么可能会这样?她,她究竟是什么人?”那人挣扎着抬起头,惨白的脸上几道殷红的血渍从七窍中渗出,眼中尽是惊恐之色。
江莲生捂着心口,剧烈的疼痛让他眉头紧紧蹙起,可他的嘴角,却挤出了一个苍白的笑来。
“果然是你,静江上仙!”
静江上仙,擅机关之术,本来靠着这份手艺,在仙界也能混得风生水起,可惜他那个脑袋不知道是不是被屎糊住了,总想着造出个四海八荒最坚固的牢笼来,将紫微仙尊给困在里头。
只因紫微仙尊曾讽刺他所造的一个玲珑锁徒有其表,不堪大用。
你可以骂他丑,却不能说他的技术差。
没错,静江上仙就是这么一个既固执又记仇的傻缺玩意。
数万年前,紫微仙尊受鹤鸣九皋阵之刑,静江上仙觉得机会来了,这一次,他一定能困住紫微仙尊。
他将毕生心血“彼岸玉铃”捧在手心,偷偷溜到寒露潭,准备在紫微仙尊受刑之后,修为最脆弱的时刻,将他困入铃铛之中。
虽然此等行径十分下作,可他一心要报当年羞辱之仇,若是错过这个时机,待日后紫微仙尊恢复过来,他哪里还有机会困住他。
谁想得到,紫微仙尊最后留在寒露潭的,只是一具躯壳。
便是这一具躯壳,也被别人捷足先登,给扛走了。
至于他为什么会被困在这“彼岸玉铃”中,也与紫微仙尊有关。
得知紫微仙尊魂魄堕入地狱,后又不知所踪,静江上仙心中各种滋味翻涌,他半生追求,便是困住紫微仙尊,如今追求没了,他心里如何能好受。
没有什么忧愁是一坛酒不能排遣的,如若不能,那就两坛、三坛……
十坛上等仙酿入愁肠,静江上仙醉眼朦胧地看着手心的玉铃铛,一个失误,竟将自己给送到了“彼岸”。
醉酒误事,误了大事!
静江上仙在铃铛中待了数万年之久,想尽各种办法,终不得出去,早已心灰意懒,将自己融入无尽黑暗,沉眠不起。
他便是做梦也不敢想,有朝一日,紫微仙尊会进入“彼岸玉铃”。
这个玉铃是他所造,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虽出不去,但隐藏仙息,不被紫微仙尊探到,他还是可以做到的。
他本想趁紫微仙尊将修为渡给那个小丫头时,夺了他的修为,助自己冲出这个空间。
可那个小丫头身上,竟藏着大罗金仙设下的法咒,紫微仙尊的修为在她体内奔走流窜,不得融合,不得纾解,最后竟将那道法咒给冲破了!
而大罗金仙封在她体内的,正是他的无量灵力。
更让静江上仙恐惧的是,在他被无量灵力弹开之时,那小丫头的体内,竟又有一道禁咒被解开了。
汹涌的魔息喷涌而出,彷佛巨浪滔天的海上生了漩涡,那魔息如长了钩子一般,钩着静江上仙覆在她头上的手掌,将他体内的修为灵力,尽数钩卷入漩涡深处后,才任凭无量灵力将他震飞。
漫天金粉消散之际,小枝身着大红嫁衣,从暗处缓缓走来,金粉落在她湿漉漉的头发上,落在她惨白的脸颊上,落在那一身红衣上,她像极了从地